维持色彩的最后平衡。长城之外,在遥远天际依稀可见城池的暗影,那是都护府。再往西,越过大漠,便是西域。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李白一手拎着酒葫芦,一手拔出剑来。剑尖流泻一抹寒光,直指塞外。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豪情万丈地作完诗,李白还剑入鞘,脚尖点了点旁边醉倒的大汉:“苏兄还有酒吗?”
苏烈显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含糊回道:“不去……我不打。我……我醉欲眠……卿……且去。”
李白仰天大笑,笑完拍了拍苏烈的肚子:“好诗,好诗,放达洒脱,有我的风范。这诗可是出自苏兄之手?”
“哪……能啊,我一……朋友……”苏烈翻了个身。
李白又转到另一边继续骚扰他:“苏兄的朋友我竟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这个问题竟有些困扰住了梦中的苏烈:“姓李,叫……李……李什么……住……到处乱跑……兔崽子。”
说完最后一个词,他果断睡昏过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兔崽子?李白一个人喝着闷酒,独自琢磨着苏烈对他的“昵称”。
太阳渐渐落到地平线下,东边天空的蓝色终于势不可挡地漫延过来,又重新将天地化为了冷色。北边不远处关市的人声也逐渐低下去,经过三年前的那场战争,大唐与西域破裂的信任也在慢慢恢复,这是他们都想看到的。
嘴上说着“直为斩楼兰”,李白更期待的其实还是重修旧好。
长城点燃第一盏灯火时,刚好卫兵换岗,一个长着猫耳朵的少年夹在卫队中间蹿上了城墙。
“大叔!——开饭啦——”
听到“开饭”这个词,李白醉意朦胧的眼睛一下子清明了。他翻身跳下来,拎着自己的剑和酒葫芦,风一样往下跑去。掠过沈梦溪身边时,还不忘了教训一句:“小兔崽子小点声,别把你苏烈大叔吵醒了。”
沈梦溪一脸茫然。小兔崽子?他在说我吗?小兔崽子是什么?本喵不是团宠队喵了?
沉迷于小兔崽子问题的沈梦溪咬着指甲钻回了城楼,完全忘记顶上睡昏过去的苏烈。这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负责伙食的“总厨”守约半夜被苏烈搞起来弄夜宵,厨房又黑他又困,迷迷糊糊中把一个鸡蛋打到了苏烈头上。
这是后话不提。
城楼里的空间很小,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和一圈圆凳,是开会和吃饭的地方。靠墙摆着两张床,给轮值士兵休息用。这个简陋的“会议室”今天格外热闹,说是热闹也不完全准确,因为大家谁也不愿太过张扬。
有一个人的存在,是让他们珍惜又担忧的。
屋里没有窗户,四壁点着壁灯。花木兰坐在桌边,对着桌上一张地图写写画画。
“除了海都传来的情报之外,按时间算,尧天……快该有动作了。”
铠面无表情地站到最近的一盏壁灯前,刚刚好挡住光线,桌上一下暗了下来。
“该吃饭了。”
话音刚落,沈梦溪就两手各端着一盘菜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火急火燎地喊道:“铠大叔,那个厨子叫你去拿碗筷。”
“叫守约哥哥。”花木兰纠正他。
有什么关系。沈梦溪翻了个白眼。他最讨厌的就是百里兄弟了,虽然现在只见到了一个,但还是很讨厌。
不过,自己的胃并不讨厌百里守约就是了。
李白醉意朦胧地出现在门口,除了双手端着两个盘子之外,手臂上还跟耍杂技似的各放了两个盘子。明明醉得路都走不直了,六个盘子硬是保持着一种奇特的平衡,连一滴菜汤都没洒出来。
他将手臂贴近桌面,不知怎么用巧劲一抖,六个盘子便稳稳落在桌上,一个挨一个摆得整整齐齐。
铠刚出门就跟守约碰上了,错身而过时,他低头看了一眼守约端着的汤。短短几秒他没看清是什么,但那个香气一直萦绕着他。走出十米远,他才凭借淡淡的香味闻出来,好像是西红柿鸡蛋汤?
八菜一汤,对于五个人来说绝对是过于丰盛了。如果还在城楼上会周公的那位也到场的话,倒看起来是刚好。最终,秉着“粒粒皆辛苦”的原则,守约挑了两盘菜给前几天受伤的斥候送去了。
“真是贤惠……”李白赞叹。他很有当场赋诗一首的兴致,但看了看面前这三个人,一只好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小猫,一个面瘫砍刀男,一个根本不知贤惠二字怎么写的女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