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公孙离还是留了下来,并且将长住花木兰的营帐。
欢迎会事件过后,公孙离和百里守约再也没说过话,有时在校场或者打饭时碰见,便互相点个头打个照面,沉默着擦肩而过。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士兵们都看出来了,但谁也不敢问。
毕竟大多数士兵跟百里守约没有什么直接接触,只有狙击队是他亲自带的。近日狙击队队员明显感觉训练量骤增,却没有一个人敢有怨言。毕竟队长的训练量比他们更多,还浑身低气压。
狙击手小吴:“你说队长是不是失恋了?我看他最近没怎么找过公孙姑娘,甚至俩人路上碰见了也不说话哎。”
狙击手小张:“专心训练。”
狙击手小吴:“我就是八卦一下嘛,你也太无聊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天到晚见不到一个人,也没人可以说句话,每次都把我憋得不行,训练还不让我多说两句啊。”
狙击手小张:“你不适合当狙击手。”
狙击手小吴:“好好好就你适合。哎我觉得队长这次真的生气了,他平时什么时候生气这么久过啊。真希望公孙姑娘早点跟他和好,我们这种地狱式的训练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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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兰回到营帐时,公孙离正在压腿。这是教习教会她的第一件事: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跳舞的基本功必须日日练习,才能在舞台上展示出最完美的身姿。
在沙漠里自然是很多天没动,这么骤然一练,她感觉自己平衡柔韧都有退步。看来若不想舞艺荒废,还要勤加练习才是。
花木兰把手里提着的糕点盒放在床头柜上:“桂花糕吃不吃?”
公孙离偏头看了一眼,认出了这个盒子:“百里将军给的?”
“嗯。”
她又赌气似地狠狠压下去,颤抖着声音道:“不吃。”
“还在生他的气?”
“怕长胖。”公孙离随便找了个借口。
按理来说,百里守约待她不薄,又是有救命之恩的人,她不该为了几句话与他置气——何况百里守约说的有些还是事实。可她真的非常伤心,这种伤心也不知从何而来,也许就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忆起孤苦的童年,自以为见过人情冷暖,以为早已拥有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不奢求感情的同等回报。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还是轻易地就对一个陌生人交托了全部的信任,只因那人在沙漠里的一句话。
“我想活下去,你也想,对不对?”
想要和你一起活下去。
她以为他们是可以性命相托的友情,谁料想却如此不堪一击。
是自己的失误,是自己太轻易相信别人了,没理由责备他的。
公孙离想到这里,抬头笑了笑:“我没有生气,真的只是怕长胖。”
花木兰看她笑了,以为问题不大,就毫不客气地打开盒子自己先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那你想清楚了吗,你真要女扮男装当个普通士兵?”
“不。”公孙离摇摇头,自信地微笑起来:“女孩子自然有女孩子的优势,我懂扬长避短,何必真去战场上和那些男人拼个头破血流。我想到一个领域,或许,我会比他们更擅长。”
“哦?是什么?”花木兰来了兴趣。
公孙离收了腿,随意划出一个优美的舞姿。她纤长的手臂舒展开来,寂静无声,却神采飞扬。
“暗杀。”
17
夜幕降临后,公孙离就在城主府外等着。
她的计划很简单,等领班午夜过后来向城主汇报情况时,用同样的手法迷晕他,进入城主府,伺机动手。她已经观察了那个领班好几天,清楚地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公孙离究竟也是魔种混血,魔道之力也有一点,只要稍微施个小法术,短时间内让别人以为她是另一个人,不成问题。
但她没想到的是,夜晚的璇月城这么冷。
西域的气候与大漠相近,白天高温,入夜了却极冷。当时在沙漠里,他们都是夜晚赶路白天休息,倒也不觉得多冷,现下在暗处等人,不活动两下,寒气就顺着青砖蔓延上来,直接浸入她衣衫之下。
公孙离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半天,终于自欺欺人地拿出了油纸伞撑开,自己躲进伞下,把这伞当被子盖。盖了一会,又觉得耳朵冷,于是又伸手把耳朵按下来,咬着耳朵尖继续瑟瑟发抖。
太冷了太冷了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