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声音杂乱,本应宁静的清晨被嘈杂踏破。
兔耳少女耳朵向后折去,急速奔逃着,见背后追的人逼紧了些,推开撑起的伞。
猛烈的风呼呼刮着,推开追兵,卷起一旁的花瓣,一时迷住了追兵的双眼。
妖艳的海蓝色鸢尾花瓣,在空中飞舞着,如宿命中的游离,漫天飞散。
少女额上的汗珠来不及擦去,就归位于伞的位置,绕到追兵后方,出其不意地扔了几瓣有麻醉作用的飞花,准备逃之夭夭。
追兵们在意料之中倒下,闭眼昏睡前还挣扎着拽住草。他们徒沾了一手露水,手无一例外地渐渐滑落。
少女一边抖动着兔耳谛听,一边飞藤走树。灵敏至极的她很快感到有人逼近,千方百计地想甩掉附近跟踪的人。
风声渐紧。
奈何附近的人识破了她的把戏,紧跟住了她,千回百转也是不紧不慢地尾随于她。
“公孙离。”跟踪的白衣人拉下斗篷,直呼其名道,金色的眸子里跳动着某种情绪。
“高人大大,求求您了。”公孙离知是难逃,回转身来,眨眨双眼,可怜巴巴地哀求道,“我只是去人间给阿蝉买花。”
白衣人睫羽颤了颤,目光所及之处,似乎也带有无情。她的眼神登时暗淡,沉默着没有发言。
眸色已改,灰发变白发,历经沧海桑田的重逢,竟是如许。白衣人黯然神伤,眺望无尽而孤独的远方。
……
回到人间的公孙离换上舞服,轻盈起舞。
岁月斗转间,白发三千丈,皱纹爬上了妙龄少女的脸颊。不,遇上白衣人本就半真半假。
小桥流水人家,杨玉环搀扶着年迈的公孙离。公孙离双眼紧闭,两手张开,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止住了咳嗽连连。
梦里不知身是客,白衣人缥缈的话语似乎仍萦绕耳际:“许你一缎星河,好让你不逊人间一半烟火。”
湖蓝色的眸子蒙上了白翳,却是泪光点点。她全身如星河般闪耀着,真的胜过了盛世万千烟火。
精致的美丽如蓝色鸢尾的话语:破碎的激情,易碎且易逝。
公孙离如一只鸟坠落下去,瘦骨嶙嶙的手臂艰难地挣扎着。她不觉泪目,心里像被挖空了一块,白衣人的面容与身形逐渐与记忆中的蝴蝶姐姐重合。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白衣人是貂蝉,貂蝉是蝴蝶姐姐。公孙离想张嘴唤声“阿蝉”,可顽固抬起的手垂落下去。
白衣人操控着法术,不自觉陷入了回忆。
2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同巢鸟儿归家去,夕阳艳艳柔人心。
凤尾蝶停留在指间片刻,翩翩辞别,扇动迷离的紫色光环。古藤缠绕着秋千,秋千荡出黛紫色的光晕。秋千上的人眉眼如诗如画,宽袖飘飘,似乎是半透明的袖摆由神秘的深蓝逐渐变成梦幻的深紫。
幽深的密密森林里,残阳给顶上的树叶镀上了金红。那名女子素手一挥,飘飞的紫色花瓣无声地消散在风中,遵从着布置这里的主人——貂蝉。
银铃般的笑声欢快传来,伴着树上铃铛的叮叮声响,愈发接近貂蝉。貂蝉微微偏头,头上的金框反射着透过枝叶的细细光芒,中间镶嵌的华美宝石熠熠生辉。
“阿蝉~”公孙离软糯的声音传来,“我要去下凡啦,要不要给你带花?听说蓝色鸢尾很漂亮呢。”
貂蝉巧笑嫣然道:“莫,阿离给我带些勿忘我回来吧,象征真诚不变的友情。”脑海里勾勒出了花的美丽模样。
“好——”
现如今,貂蝉握紧了手中的一枝勿忘我,上面涂抹着的干涸的鲜红依然触目惊心——那是下凡万劫不复的惩罚,只因年少的懵懂无知。
自己早已渡劫成功,勿忘我早可以随便采摘或随手变出。
然而公孙离错把蓝色鸢尾当做了记忆里模糊的勿忘我,所以都是重新开始,貂蝉在她心里的模样,已是风吹雨打消散了去。
貂蝉一点一点抽取了公孙离刚刚恢复的记忆,心如刀割表面仍是风情万种。
公孙离只觉记忆被颜色相似鸢尾的勿忘我掩盖,然后慢慢被抹除,自己的一身顽疾也随着记忆被干干净净地抹除了。
虽不是风华正茂,但健康到她足以安享晚年。
莫慌,莫急,再在人间享几年清福,阿蝉佑你百岁无忧,漫看满天星河灿烂。
正值仲夏夜,星星闪闪烁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