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人争抢,被撞得头破血流后又被他们用石头砸,第二天还能继续安好无事地行乞,稍大一些,便是被送上崤山的事情了,因为被李白和师弟们欺负,我从山崖上滚了下去,那里全是悬崖峭壁,我却侥幸被一枝伸出头的槐树枝给挂住了,仅仅受了些皮外伤……
这些身体外的折磨,对我算不了什么了,本以为我可以休息一下了,谁知那狱卒又一重鞭朝我的胸口抽来,他这次是下了重手的,我又听见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快招!掖庭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狱卒的声音竟也有些颤抖,他也许想不到我会这么耐打,他的声音在我耳畔不断放大,我心中鄙夷不已,却也想起了几天前的那场大火,我是掖庭几百位宫女中唯一活下来的。
但是,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不愿违心承认。
见我不吭声,那狱卒怒了。
“嘿!你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可鞭子却迟迟未落在我身上,只听见鞭子断裂的声音,一个黄色的令牌插在了我左手的木架之上,接着又响起那狱卒毕恭毕敬的声音:
“狄…狄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就是这样教你逼供她的?”
男人的声音不威自怒,狱卒忙跪下求饶:
“属下错了!狄大人不计小人过!只是……这女人一个字也不说,属下…属下也是被逼无奈啊……”
“呵,倒是个烈女!”我听见男人的嘲讽。“退下罢。”
狱卒走后,整个地牢陷入了寂静之中,我眼皮渐渐沉重,隐隐约约听见男人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直到他一盆冰冷的水朝我浇来,我整个人从上到下湿了个遍,狼狈之余同时也清醒了不少。
我微微抬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因为许久未说过话,声音有些沙哑。
“有劳大人了。”
“你知我是来救你的?”
他笑。
“如果不是大人那盆冷水,我便成了历史上牢狱中第一个渴死的囚犯了,咳咳……”
说着,我自嘲般笑了笑,又引来一阵咳嗽。
“大人今日所来,定是有什么事吧?”
“不错。”他赞许地微笑道,“留你一命,还有用处。”
狄仁杰走至我面前,微微俯身,也不计较我浑身的血迹,他伸出手拨开我的头发,没了头发的遮挡,我努力睁开眼睛,与他对视。
他伸出手指擦了***角的血迹,因为血迹早已凝固干涸,他又加重了些许力气,我吃痛地蹙了蹙眉。
他却笑了,我的眉头锁得愈发紧。
狄仁杰这个人,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知道他是一个深藏不露且危险至极的人。
良久,我听见他问:
“听说你是崤山的大弟子?”
我睫毛轻颤了下,他更加满意了。
“认识李白吗?”
我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突然笑出了声,仿佛觉得自己看出了我故作的波澜不惊,他转移了话题:
“还有,我要与你道一声恭喜了,今后,你不用再受牢狱之灾了。”他顿了顿,“陛下要见你。”
狄仁杰的嘴巴一张一合,我却全然没了听下去的欲望。
流光易把人抛,时隔五年,从我十六嫁进李员外家,从我十八入宫那年起,本以为早已相忘于江湖。
李白这个名字。
却再一次出现在我耳边,令我我平静如湖面的心绪再次被扰乱。
……
十五年前,初入崤山,我还未满六岁,师父看着我右脸上的朱红印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怜惜地拉过我的手,带我走进崤山的大殿。
“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于是,“家”这个词,在我心中重新被定义。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上官婉儿。”
“婉儿,是个好名字,为师便唤你阿婉罢。”
于是,我成了师父的第一个弟子,也是崤山的第一个弟子。
初见李白时,我已十岁,五年的时间,我已被师父宠惯得不成样子,师父从不逼我练武,我亦不喜练武。只是躲在藏书阁里,用五年的时间饱读经书,题词赋诗,烹茶煮酒,岁月静好,玉宇琼楼中,忘却世间烦恼,偷得浮生半日闲。
加之有小六小七的服侍,我养尊处优过得活像个公主。
潜心诗书后,已在此颇具造诣,两耳不闻窗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