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危难中的人们。
偶尔在月色下,他会想起和友人诀别的那杯酒,想起或许此生再也回不去的长安。
这是他的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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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烈这个人,恐怕早就作为牺牲者的一员,被世人遗忘吧。
可命运总是出其不意,时时勾连起苏烈与长城之间的羁绊。
那绯红身影的出现,断然结束了他的自我放逐。
“你,不是长城守卫军吗?”
“我没有资格。”
“那不更应该像个守卫军的样子,堂堂正正担起该担的责任吗?”她说,“至少设法弄弄清楚,当年发出袭击密令的主使者,真正的面目!”
宽大的手掌猛然握紧。遥远暮霭中,起伏的长城傲然耸立,犹如十多年前所望的第一眼那样。
……
深沉的夜空透露着似有似无的光,像平静的深海不起半点波澜。
银白色的月华眷恋星星的陪伴,清冷得没有一丝温存。
浮动的风带着月光的忧伤扑进夜空的怀抱,在这寂静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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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倚靠在树旁的铠与花木兰终是感到了冷意。
铠睁开眼,侧头望向花木兰,开口道:“队长,夜深了,回去歇息吧,小心别染了风寒。”
花木兰也睁开了双眸,没有看铠,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从鼻间慵懒的哼出单音:“嗯。”
旋即起身走向屋内。
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渐渐握紧双拳,蓝眸中似有怒焰燃烧。
这两天花木兰心事重重,吃饭的时候双目失焦,练武的时候会有一瞬的恍神,就连刚才与他靠在树旁时,她都用食指在雪地上写下“高长恭”三个字。
这些,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高长恭,是那个幽灵。花木兰与他说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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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铠心里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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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寒意渗到铠的骨子里,他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深入骨髓的颤抖。此般寒冷将出神中铠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双手这才放松了下来,酸麻钝痛。掌心已有了指甲嵌入的血痕。
铠起身,却并未走进屋内,他向城墙的方向走去。
……
“感谢你对玄策的照顾,但仍不许踏入长城半步。”那个拿着狙击枪对准一个外来者的银发狼耳少年冷冷道。
“半步也不行?”外来者眼睛眯了眯,一头飘逸的紫色长发随风而动,毫不惧怕百里守约的枪口。
“不行。”百里守约的声音里听不出感情。
“呵呵,罢了。”外来者看向百里守约身后刚刚来的铠,眼神中有几分挑衅与探寻。
下一秒,这外来者周围乍现烟雾,待雾散去,他已没了踪影。
“他就是幽灵?”铠冷不防来了一句。
百里守约一个激灵,被身后这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去,看到是铠才放下了心,他舒了一口气:“是啊。”
“戴什么面具,耍酷。”铠不屑道。不知为何,就是莫名的看高长恭不顺眼,哪怕他只活在队长和守约的口中,他也听着不爽。
今日一见,其打扮更是让铠不顺眼。这种感觉,就像他灵魂长了刺一样,扎得铠心情乱七八糟的。
百里守约的视线从铠的脸滑下去,一直到鞋尖又爬上来看回他的脸,啧啧称奇:“阿铠你怎么像吃了炸药一样,你跟他是不是八字不合啊?”百里守约贼兮兮的笑道。
铠面无表情,沉稳的蓝眸仿若幽深的寒潭,平静无波而冷意四溢。“对待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难道还要笑脸相迎么。”
百里守约笑容凝固,随即干咳了两声,好尴尬啊。好像是这个道理,毕竟刚刚他自己也对高长恭冷冰冰的。
可是…他对高长恭的冷,更多的是偏向于职业性的冷淡严肃,但铠,为何好似掺杂了敌意与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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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守约的兽耳抖了抖,摒掉这些奇怪的想法,自己安慰道或许是错觉。
“对了,这么晚了,今晚也不是你守夜啊,你来这做什么?”百里守约疑惑道。
“来看看这个所谓的幽灵。”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不知道啊。”铠一本正经道。
“……好吧。”百里守约对铠也是无语了,他想来会会高长恭,结果还真就让他给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