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尚短,为了仕途也不敢和朝中那些老油条们一样浑水摸鱼捞好处,这韩府比起晋王府来,真是寒酸多了,想来韩慧卿也没留下多少值钱的东西,这孩子靠着含香一个人是养不活的。
所以,养不活就用不着含香养了。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她弯弯的嘴角,笑的明媚。
含香死了,并非难产,而是醒来后留下血书,咬舌自尽了。
下人发现的时候,产婆在外面给孩子清晰身子,而屋子里,早已断气了的含香,满口都是鲜血,触目惊心。
产婆发现了含香手里的血书,她识字不多却也认得,血书上写着与君共赴黄泉几个字。
看来,这没名没分的通房丫头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居然为了韩大人殉情自杀了。
一时间,倒是惹了一屋子丫鬟婆子的眼泪。
含香死了,孩子没了爹没了娘,不过,孩子还有一个表姑。
枫红鸾把孩子接到晋王府的时候,天色暗透了,小福抱着孩子,坐在枫红鸾身边,她奇怪枫红鸾怎么一眼都不看孩子。
不过转念一想大概是枫红鸾怕睹物思人,怕看到孩子就会想到孩子的父亲。
小福目光怜悯的看着怀中的娃娃,叹息一口:“哎,可怜这孩子,出生的这个月,先是父亲,再是母亲,还好还有娘娘您这个表姑姑,不然,这孩子以后可该怎么办!”
枫红鸾睁开了眼睛。
“过来,我抱抱!”
小福忙小心翼翼的把孩子送过去。
怀中的婴孩,好像是一片羽翼一样,没有一点分量,皮肤皱巴巴的像是个小老头,比小汤圆小上多半年,说也奇怪,眉宇之间竟然有几分她母亲的模样。
枫红鸾伸手,指腹小心的划过孩子饥饿者胎泥的眉毛,孩子像是被惊醒了,抽搐了一下,睁开一双漂亮的小眼睛,乌溜溜的看着枫红鸾,小小的嘴巴长的大大的,眼睛眯眯起来,嘴巴里吐出了一个口水泡泡,可爱讨巧。
“主子,你瞧他笑呢!”
“呵呵!”枫红鸾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抚摸着孩子眉宇的手,渐渐移动到了孩子的脸颊上,轻轻一戳,小孩的皮肤就像是面团似乎的,柔柔软软的。
她的逗弄,惹的孩子笑的更灿烂起来。
枫红鸾嘴角不冷不热的笑意,渐渐的,温暖了起来。
终归,前尘往事俱已去,这个孩子,或许是韩慧卿在暗中庇佑,所以孩子的眉宇才长的会像她母亲,大概是韩慧卿知道,枫红鸾看着一张半似韩慧茹的连,对孩子,多少会存几分善心。
轻轻的抱着孩子,从孩子脸颊上收回了手,枫红鸾抬头看着小福。
“明日,就让杨芸再寻个奶娘回来,安排两个灵巧的丫鬟带着……”
忽然想到,还没给孩子起名字。
端详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枫红鸾眼中泛起一丝淡淡的柔光:“就叫无恨吧。”
“无恨?”小福有些不解,“仇恨的那个恨?”
枫红鸾却不答她,自顾自逗着怀中的孩子继续道:“入冬了,回去后和账房说一下,无恨的冬衣也该预备预备,还有,阿芳家的小黑炭,顺便也给做一身吧,这一年里,阿芳对小汤圆的好,是有目共睹的。”
“是,主子您真是仁爱。”
小福嘴甜的夸道。
枫红鸾只是专心逗着孩子,似没听到一样。
韩无恨,无恨,她不仅仅是希望孩子长大了不恨她,也是希望自己不会把会韩慧卿的恨意转嫁到孩子身上。
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上一世的恩怨,还了,了断了,尘归尘,土归土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
泓康定五年春。
这一年的桃花开的极好,城郊外的白塔湖上,建了一座硕大宏伟的画舫,每天晚上,画舫上歌舞升平,丝竹管乐声声不觉,给这绿意盎然的春天,添了一分年节般的喜气洋洋。
能上得了画舫的,多半是达官显贵,亦或者是皇勋贵胄,自然少不了的,也有烟柳巷里头的各个妓院的头牌花魁。
画舫统共有三层,最上一层,一掷千金也难买一夜房间,只留给宫中权势,泓炎和枫红鸾便是这第三层的常客。
上一世,一心只想相夫教子,婚前奔放洒脱,婚后她反倒坐起了居家贤妻,中规中矩,三步不出家门。
此生,与泓炎或逍遥惬意,或品酒论诗,或闲看花开,这才是真正的属于她枫红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