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不少人向刘石坚建言过,但因为他一方面忙于基础建设,一时没空去处理。另一方面,中兴社的贸易仍旧在不断上升,盈利额已从每月几千贯增长到两万贯,让他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从本月起,外来商船爆炸式增长,生意越来越难做,进的番货不断涨价,泉州的售价则一直在压价。以至于本月贸易继续增长的同时,盈利反而降低了两成,这就不得不严肃对待了。
刘石坚为此征询过手下不少人的意见,有部分人建议以和为贵,只要新来的客商不要太过分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免得影响泉州的生意。另一些人则坚决要求对新来客商进行打击,其中以郑狗、豪猪等人最为激烈,甚至要烧掉新来者的货站,截断淡水河禁止他们进入。
郑狗等人的理由是“用命开出来的商路,决不能让这帮狗崽子白白占了便宜”。确实,对于最早上岛的这批开拓者而言,那时的经历是刻骨铭心的,二十七人上岛,被赛夏人杀了几个,病倒了几个,不到一个月就只剩下十九个,损失竟达三成,即便如今情势稳定,也还避免不了死人,进山探索莫名其妙失踪死亡的,遭遇虫蛇救治不及死亡的,建设施工意外伤亡的,几乎每月都有人员损失的报告,所以说这是用命开出的商路也不为过。这种情况下当然不甘心让后来者白白的坐享其成,他们的激烈言辞情有可原。不过刘石坚作为决策者,必须站在全局的角度看问题,不能就这么轻易武断的驱逐了事,如果那样做,说不定泉州的客商都会联合起来与中兴社作对,生意也就没法做了。所以他决定采用一个折中的办法,也就是不强制驱逐新来的客商,但是对他们的贸易要进行限制,同时要对出岛的货物抽成,以补偿中兴社的损失。
这日中兴社流求开拓分社中队长以上的人员都被叫来议事,主题就是如何应对外来客商的竞争。刘石坚将自己想好的方案当众宣布了一遍,大部分人都觉得是可行的,郑狗、豪猪等人虽还嫌太宽大,但他们人微言轻,也没再坚持动武。意见基本统一后,就讨论细则问题,一边争论一点定议,归根结底就是要为中兴社谋求最大的利益。花了几个时辰,才将方案细则基本敲定,由文书人员一条条罗列在纸上。
第二日,淡水河口就被中兴社控制了,几里宽的河面当然没法一下子就封锁掉,但每个适宜泊船的区域都有人看守,两个中队二百余人在沿岸严密监视,一个个了望台也在险要位置加紧构筑,河中还有中兴社的快船来回巡逻,外来的任何船只未经允许都不得上岸。
同时,原已在岛贸易的各家商号负责人都被请到自新寨“喝茶”,五家掌柜一头雾水,在寨中议事大厅等了两刻钟,茶都添了两遍,做东的刘石坚才姗姗来迟。他们正欲出言责问,刘石坚却并不客气,进门就往主位上安然一坐,也不与他们招呼,向从人拍拍手略一示意。马上就有人拿了几张纸进来,五家掌柜一人一张。
几家掌柜一看纸上的内容,惊得差点将茶水喷出。上面写的不是别的,正是中兴社讨论出来的方案细则。题名为《流求贸易约定》,上面一条条、一款款,概括起来就三个意思,一是今后各家商号要收购流求番货必须通过中兴社,不得直接与土人贸易;二是每运一船番货出岛,中兴社要抽取五成作为“管理费”;三是各家商号贩卖鹿皮、番布等紧俏物资都有限额,不得动摇中兴社的垄断地位。
“这不是明抢吗?”
“还有没有王法?”
“中兴社凭什么这么做!?”
在场的几位掌柜肺都气炸了,争先出言质询。他们不服,中兴社又不是官府,竟敢如此横行霸道。商路人皆有份,何时变作一家说了算了?
刘石坚腾地站起,冷笑两声,道:“凭什么?就凭我中兴社用人命趟出来的这条商路!你们不是要王法吗,从今日起,中兴社就是这里的王法!”
“无理匹夫!”
“嚣张跋扈!”
“欺人太甚!”……
这些商号掌柜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自然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屈服了,一个个七嘴八舌用劲的骂将起来。
这时郑狗、豪猪等一波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鼓噪道:“总管,何必多言,且将这几只老狗一刀剁了,扔到海里省事!”说着还真抽出刀来,作势要杀人的样子。
刘石坚挥手将他们斥退,只不过吓唬吓唬而已,自然不会真将他们杀了,否则也不会费心请来“喝茶”了。
威吓的效果自然是好的,虽有几个还在那骂着,但声音小了很多,刘石坚也没耐心再与他们啰嗦,留下一句“请诸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