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升先遣了通信船往澎湖、昌国报信,其余货船则满载吕宋土货驶向大陆去做贸易。
这个时候张镝的飞鸽传信体系才刚刚开始,尚未布置到吕宋这样外岛,消息来往还是以通信船为主,从吕宋到昌国估计需要十来天。
张镝作为中兴社的核心,他所在的昌国也便自然成为了一个通信中枢,经常会有泉州、澎湖、流求等地的通信船来往。
这一日,张镝得到了一个好消息,是从庆元传来,叶承进门来报称寻找铜铁工匠的事有了结果,并带了七八个人来。
这些人中,年纪最长的估『摸』五旬有余,另几人则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年,看他们个个都肌肉结实、强壮有力,一看就是常做重活的。叶承介绍,前些日派往庆元的人寻访了城中各家铁匠铺,找到了这家戴记铜铁铺,这家铺子规模算是比较大的,有三个炉灶,三位师父,五名学徒,更难得的是不仅铁匠活儿不错,还能打制铜器,张镝原本指示要找铜铁匠人,也没有细说要几个铁匠几个铜匠,那么这铜铁兼通的戴氏铜铁铺就再合适不过了。
戴氏铜铁铺的主人名为戴小猫,就是那五十余岁的老者,看着这么个粗黑的老头竟然叫小猫,取这名字的人,脑洞不是一般的大,大概是他父母为图省事,而且据说用小猫小狗之类的贱名比较好养活。张镝有些忍俊不禁,忍住笑意问这戴小猫:“听闻老丈技艺精通,不知平日都打些什么器物?”
戴小猫恭敬回复道:“回官人的话,我家铺子铁器也打得,铜器也做得。若要打铁,厨用的菜刀锅铲、农用的镰刀锄头、工用的斧锤刨钻都能打,铁料是上好的。若要做铜,日用器具、十番响器、箱橱饰件、祭祀礼器都是做得的,上年城西刘大善人要做一尊三千斤重的铜佛,别家都不敢接,还是我家铺子接了的,还有北门外李家要做一架五百斤重的铜钟......”
张镝轻轻挥挥手,打断了戴小猫的自我推销,说道:“我不要打什么日常器具,且看这个物件造的出么?”说着取出一份早已备好的图纸,上面画着两三样管状的东西。
“这是?”
“这叫火铳,该物需做得中空样式,小一点这个长一寸,外径二寸,内径一寸二分。大的这个长一尺五寸,外径四寸,内径二寸。此物铸成,外壳必须坚固,内壁必须光滑致密,经得起火烧『药』蚀。”
戴小猫略一思忖岛:“那需用铜铸,铜器好浇铸,能做的光滑细致且不易生锈,不过铜贵铁贱,看这样式,小式的一个也需用铜料十五六斤,大的一个至少要用三四十斤铜,花费应当不少!”
“钱的事不必计较,只要东西做得好,需多少材料、多少工钱尽管开口!”
“大官人自然不会差这几个小钱,小老儿不过顺口问问。这物件,不知官人需要做几件?”
“先试做两个,做成了送来我看,如好的话大的做五十个,小的再做二百个。”
戴小猫建议用铜铸铳是有道理的,因为这时代的炼钢水平还不高,炉温较低,也不好掌握熔点,使得锻造出来的生铁太脆、熟铁又太软,气泡较多,结构简陋,强度远不如铜器。铸造起来也不如用铜方便,不过就是造价贵些。
这两种铳一种是“盏口铳”,另一种则为“碗口铳”,是根据口径大小来区分,盖因小的这种口径一寸,如喝酒用的酒盏一般,故名“盏口铳”;而大的这种口径二寸,像碗口大小,故名“碗口铳”。这两样算得上最原始、最简易的火铳,重量都不轻,让人扛着或者抬着去野战是不现实的,最好的方式是装到船上,大铳打船板,小铳打人。
看起来虽然还比较简易,但制造费用也不算低。打制盏口铳一杆,铜料加柴炭加工钱起码需十来贯。碗口铳则翻倍,需要二十贯以上。这还未计损耗,一般来说即便工匠技艺精湛,新铸的铜铁器残次品肯定是很多的。仅首批这二百余杆铳,差不多就要准备五千贯的预算。还好原先有后方十余万贯的支援,铜钱是充足的。
询问过戴小猫的铸造技艺,张镝便决定好由这戴氏铜铁铺来承担铸铳的活儿,当日就派了几十人回庆元,将戴氏铜铁铺的工具、家什乃至炉灶都搬运上船,一并移到岱山岛上来。戴小猫有个儿子叫戴铁牛现年三十余岁,十几岁时就跟父亲打铁,现在早已出师能自己授徒了。戴小猫的女婿,戴铁牛的姐夫叫徐生金,制作铜器是一把好手,若没有他,说不定戴氏铜铁铺就要改名戴氏铁匠铺了。戴家的父子和翁婿三人是铺子中的大工,都是能独自挑大梁的,另外还有五个学徒,戴小猫、徐生金各带两个,戴铁牛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