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欲坠了,正面浮桥的这一段围墙已经燃起熊熊烈火,宋军徒劳的用水扑救。一群汉军步卒半推半抬着一架简易的冲车,冒着箭雨奋力往前冲,在付出十几条人命后终于撞上了被火烧透了的寨墙,随着一声巨响,寨墙破开一个大洞。后续的元军趁势用长刀巨斧将破洞拓展得更大了,内外两军在这小小的缺口上激烈的白刃厮杀起来。
“宋寨已破!宋寨已破!”
秃蛮带得到前方传来的消息,猛的一下站起,即刻命令万户撒思吉亲领骑兵歼击宋军。
随着两千骑兵通过浮桥加入战局,缺口处原本势均力敌的激烈厮杀顿时呈现一边倒的态势,宋军终于不支,开始败退。而寨门这边也随着寨墙缺口的打开而压力骤增,元军船队乘机破门,一拥而入,宋人船只稍一抵挡就逃回岸上去了。
至此宋寨全线告破,伴随着元军的欢呼,远处的苍梧山上悄无声息的燃起了一把火,身处战场中的人们几乎没有谁注意到几里外的这一点火光,不过这火光却像灯塔上的灯,远远的传到了十余里外的海面。
“冲进去,杀光他们,休走了一个!”撒思吉兴奋的大呼。追杀溃敌这种事自然是骑兵的专场,二千蒙古骑兵蜂蛹穿过缺口,抛下步卒像撵鸭子一样撵了上去。
不过一路上宋军竟然还设了不少障碍,拦马沟、绊马索、陷马坑、以及铁蒺藜到处都是。
“雕虫小技!”
撒思吉怒骂一句,下令放缓速度,先让步军清理了障碍再往前冲。
一点障碍没有延缓多长时间,宋军并没有跑远,又似乎他们是不准备再跑了。元军骑兵追到的时候远远看见前方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不少人。
“宋贼就在前方,追上去!”
唏律律~一阵马嘶,当先的骑兵似乎遇到了状况,急急停住,后边的人马收脚不住挤压碰撞到了一起。
原来前边竟是一条深沟,沟前布满了鹿角拒马,宋军还用挖沟取出的土在对面堆出了一道土围,土围上一些人探头探脑,后边也不知藏了多少人,这显然就是宋军的第二道防线。
撒思吉一挥手,一列骑兵便向前奔出,在宋军防线之前掠过,到了深沟之前,距离二三十步时纷纷取出轻箭,搭在骑弓之上向宋军土围后抛『射』过去,大部分箭矢都落在土围上,噗噗有声。偶有一两声痛呼,是不走运的宋军被『射』中了身体,不过轻箭威力有限,又是抛『射』,一般不会致命。
接着蒙古骑兵全部下马,进到五十步外又向宋军抛『射』了一阵箭雨,这是蒙古人惯用的试探战术,但宋军一直没什么反应,为此撒思吉估『摸』着宋军的第二道防线也是稀松。第一道防线那么严密都被破了,第二道防线又能变出什么花样呢,看起来宋军连箭矢都没有了吧。
撒思吉放下心来,令两千骑兵全体下马,准备搬开鹿角、填平壕沟,强攻宋军的防线。
才到沟前聚起人马,宋军土围上忽然就冒出上千支冒着火花的长杆。
砰砰砰……伴随着巨响和火光,这些长杆迸『射』出铺天盖地的弹雨,元军猝不及防之下,很多人被正面击中,头脸顿时血肉模糊,更多的人则被飞溅的弹丸擦伤,鲜血直流。哭爹喊娘的惨嚎之中,元军下意识的就往回奔逃。
身后的炸响仍在继续,惊慌失措的元军骑兵顾不上整队,跃上马匹夺路而逃,而战马也多受惊,有些不受驾驭,直接冲散队伍,往四面八方『乱』窜。
这时数千汉人步卒哼哧哼哧才赶到战场,他们遇到的第一波攻击不是来自宋军,却是己方大『乱』的蒙古骑兵,步骑撞在一起,互相推挤踩踏,甚至拔刀相向,自相残杀。
“整队!整队!不许『乱』!擅自退却者死!”撒思吉等一众军官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亲兵们则直截了当的将那些自相扰『乱』之人一刀砍死,『乱』成一团的士兵们渐渐被收拢起来。
但慌『乱』还没完全停下,更为剧烈的爆炸却响了起来,而且这爆炸不是来自身后的宋军,而是从地下发出。
这爆炸威力惊人,几乎相当于几十个震天雷一起炸开了,每一响就糜烂几十步,人马俱被炸飞到天上去。
轰隆、轰隆的响声中,仿佛整个地面都在摇晃,残肢断臂满天飞舞,粘稠的血『液』和花花绿绿的内脏、肠子洒满了一地,刺鼻的硝烟味和腥臭的血腥味混杂着,甚至还有人肉被烧熟散发出的怪异的“香”味。
铺天的烟尘遮蔽了这夜里暗淡的月光,依稀可见的只有断手缺足的死尸,隐约可听见的都是伤者凄惨的嚎哭,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