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胜军两千余步卒随着鼓点推进数十步,步调一致,队伍不『乱』,而后随着一声号响,就在临敌二百余步时齐齐停下。
第一列步兵将大盾竖起,长枪放平,第二列长枪倾斜向上架在前列的肩上,三四列长枪竖立,枪头对准天空。后几列弓弩手将上好弦的神臂弓从枪林的空隙伸出,瞄准敌人的方向。
范文虎只想拖延时间,并不想硬碰硬。好赖是骑兵速度快,可以挪移到弓弩『射』程之外,远远的兜着圈子。但此时宋军却变了队形,一字长蛇的中部忽然加快前进,两翼兵马也齐向中部堆叠,一下子形成了一个略显宽阔的锥形阵势。锥子尖上是几十名身着重铠、体格壮硕的枪矛兵,穿着沉甸甸的防具还能一路奔跑,沉重的踏步轰然有声,锐利的枪尖闪耀着慑人的寒芒。对于宋军的咄咄『逼』人,元军表示压力很大,范文虎已经很久没打过一场像样的战斗,面对压力顿觉脚软,拨马就向后回转,同时指令收缩两翼兵力往中间靠拢,省的被宋军的“锥子”扎穿了。
就在这个当口,听到嘭的一声炮响,宋军大营左右两侧快速转出两支骑兵队伍,各有千骑左右。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宋军骑兵人数竟与己方相当,范文虎还是吓得一激灵。这步兵一头扎过来,两侧骑兵再那么一兜,自己这些虾兵蟹将岂不是都要碎成渣渣!?
正惊慌着,只听宋营之中又一声炮响,霎时间,宋军左右两营骑兵开始发力。
一员蓝袍将军从左营杀出,人如猛虎马如龙,纵横驰骋,呼喝号叫气势雄。
一员红袍将军从右营杀出,奔如腾蛟疾如风,裂石穿云,呐喊杀敌声威宏。
左右两路骑兵,各前出百余精骑,有如神兵天降,尤其为首的红、蓝二将,双腿控马,双手也不停,连珠似得『射』出利箭,那箭矢又准又狠,两边正在收缩靠拢的元军骑卒纷纷落地,一时间便『射』杀了十余人。二将身后紧随着的二三百精骑也开始弯弓拉弦,『射』术虽没有那么逆天,但威胁也着实不小。元骑都在拨马回转,队列纷『乱』,内中指挥不畅,左支右绌,疲于应付,二千余骑被对方二三百前锋往里挤压。
而在回缩的过程中,不小心就撞上了宋军步卒的锥形大阵,锥尖上就像个刺猬壳,一碰就扎个通透,侥幸未撞上的也可能被后列的神臂弓『射』个对穿。
慌不择路的情形下,大群的元骑从中散开,意图绕过宋军步阵反向而逃,但却见大队宋军骑兵从两侧迎面压来,又只能纷『乱』的回调。
战斗才开始,还没真刀真枪的干上,双方形势就已明显不过,元军越来越被动,几乎是被压着打的架势,更主要的是胆气尽丧,退了又退、缩了又缩,已经站不稳脚跟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为上计!”范文虎的风格是一以贯之的,那便是逃命要紧,当初在襄樊,敌人未至,不过一阵暴雨,他便吓得逃了。而现在强敌明明白白就在眼前,逃跑就更加理所当然了。
主将先逃,元军更是失了方寸,中军大旗垂头丧气落荒而走,所部二三千骑卒只顾跟着大旗而跑,也『乱』糟糟的往里拱,好比一群鸭子被赶得满地『乱』窜。
这便给了忠胜军宰割撕裂各个击破的机会,胡隶在左、张镝在右,各将一百余骑直往敌方中军狠『插』,张镝长枪指处挡者皆死,胡隶双锤所至触之即亡。二人目标明确,除了不开眼要来挡路的果断击杀,其余散『乱』敌兵都略过不顾,直指元军主将范文虎而去。
元军远道而来,百里路途疾行奔走,马力已经不足。而忠胜军已经休整了两三个时辰,精气恢复了大半,顺势追击锋锐正盛。
新附军还能保留骑兵建制,可见范文虎混的不差,不过其中必然就多了常随他跑路的兵油子,一个个眼力甚好,发现左右杀过来两位凶神,早早就走避开了。张、胡所到之处,元军兵马都如『潮』水般四处退散。最终只剩数十骑亲兵簇拥着范文虎往北逃命,亲兵们有护主职责,若军中失了主将,就是杀头的罪过,并且平日多受范某恩惠笼络,此时也不得不拼了『性』命。
身后追兵威赫之声清晰入耳,范文虎转头一看,吓的不轻,只见一红一蓝两员宋将已从两翼猛撞过来,当者披靡,如入无人之境,竟已会合到了身后几十丈距离。
“快!快快……挡住他们!”范文虎颤着手往后一指,随即就有十余骑亲兵硬着头皮回马来战。
胡隶杀透人丛,正与张镝相遇,前头那元将已经丢了将旗,想要趁『乱』逃走,想得美!
正当催马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