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又欣喜的点头答应:“小人朱四九拜见前护法!”
这小跟班本来的名姓叫做朱四九,大概是四月初九生的,又或者是排行四九,大概这几个意思,乡里人名贱,生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大,随便安个数字敷衍过去,勉强不饿死已是万幸,谁还有兴致去想个好听又有意思的名字,那是吃饱了没事干的老爷们干的。这些年,由于连续水旱灾害,朱四九家中破产失地,父母也都在贫病中死了。“四十九”是个绰号,因为他名字唤作四九,更因为某一次在行伍中与人争夺口粮,狠狠打了一架,让他出了名。当时朱四九的小队里有个叫曹八的老会众,担任了他们的小队长,此人甚是强横,小队里十几个人都怕他,敬他一声“八哥”。队伍里有时军粮紧张,吃饭都要抢的,那曹八也经常不够吃,不过他只要往队中看一眼,看到了谁,那人就得恭敬叫一声“八哥”,乖乖的把口粮交出来,否则就是一顿好打,有得你受了。朱四九入队迟,不懂规矩,或者是因为一股楞劲,当曹八按惯例要拿他的口粮时,竟被这小子拦着不给,还反问一句“凭啥给你!?”
旁边有好心的替他解围:“这是咱们队正,八爷,一顿就要吃八人份,这是规矩!”
朱四九随口一答:“那俺叫四九,难不成要吃四十九人份吗!?”
“嘿,口气太大,这小崽子还真不怕死。”周围人哭笑不得,都觉得这小家伙要遭殃,避到一边准备看他挨打。
那曹八横行惯了,岂能被一个半大小子触了威风,二话不说拳头就招呼上了。只要挨上一拳,朱四九这小身板估计就够呛。不过这小子看着单薄,却灵活异常,见势不妙撒腿就跑,一下就窜出去百十步,等曹八追到,他早已经猫在拐角处等着了。
曹八一身怒气,只想着抓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狠狠捶一顿出气,气冲冲的追了一段,刚到拐角,忽然右腿膝窝下一阵剧痛,被一条大棒子狠狠扫了一下,膝盖一弯,人就狠狠摔了出去。
朱四九见一击得手,乘机再来几下,正好砸在了曹八的胫骨上,这地方最吃痛,砸了两下就跟断了似的使不上力。好不容易起来,却成了一只独角鸡,空有一身蛮力也用不上手,最后被朱四九折腾的精疲力尽,很是挨了几棍子。
军中斗殴是不允许的,朱四九和曹八都因此事被罚,好在是乌合之众,军纪并不严明,略施薄惩而已。曹八是个『色』厉胆薄的,一条腿瘸了好一阵子,不敢再惹事,至此威风扫地。而朱四九人小口气大,号称要吃四十九人份的口粮,还爆锤了自己的小队长,小小的出了一回名。
林上转管理营务时处置过这件斗殴小事,也是因为此事,对这么个小喽啰留下了印象,记『性』不错,临时竟还能叫出朱四九的名字。
这朱四九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看起来并不显得多么健壮,但跑起路来才发现这小家伙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五十里山路如履平地,甚至比惯在此地做没本钱营生的牟大牛还要矫健一些。确实敏捷,所以才能在石滩的变『乱』中紧随至此……
之后的几个时辰再无追兵,累了半日,总算上了赤牛山。那牟大牛的老父老母没料到大儿子忽然回来,实是意外惊喜。
当时牟大牛与张镝、陈闵保护两王逃命,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安顿家里。出门两月,家中已快断炊,牟老汉靠瓮中存的两升陈米,每日只煮一点稀粥,三个人勉强过活。两个老的倒能还熬着。那牟二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实在耐不得饿,到处掏鸟窝、逮地鼠,乃至于抓蚂蚱烤了吃,总归是没法囫囵填饱了那可怜的肚子。
这下好,兄长终于回来,可算不用饿肚子了,牟二牛是由衷高兴,为那咕咕『乱』叫的肠胃感到高兴。
牟老汉也安心了,大儿子回来就有了主心骨,终于不用扣扣搜搜的了。去把那半瓮陈米都取了出来,烧水煮饭,让众人先吃了。
牟大牛一家团聚,天伦之乐,至为难得。林上转与朱四九刚从那凶险境地中逃出,这下也才真的放松了心情,所以早早歇息,恢复精神,待明日再定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