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更多的是惊惶,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瞄中了,正忙于招架自己的坐骑,这畜生显然是被刚才狂风骤雨般的两阵子火器攻击惊吓到了,四只蹄子打鼓一般的转着圈,怎么扯缰绳都没法让他安稳下来。施荣已经不求能打赢这场仗,只求能全身而退就是了。照前面这样的猛烈火器,纵是铁打的军队也得崩掉。实在太可怕了,前所未有的可怕,好在自己有马,早点逃回去,免得到前面被『射』穿成了血葫芦。
正当施荣慌里慌张的扯着马缰绳想要掉头,那致命的第三声哨子响了起来。
“妈呀,又来了!”
又是狂风骤雨般的铅弹,只不过这一次弹雨覆盖的不是正面的敌军,基本打中了逃亡者的后背和屁股。
蒲家兵终于溃逃了。
“咻~”
不知哪来的一粒铅丸,以刁钻的角度掠过施荣的身侧,偏偏擦中了身下坐骑的耳朵,那可怜的马儿被炽热、疼痛以及放大了好几倍的风声吓的越发癫狂,稀溜溜的叫着,撂起了蹶子,奋力的一颠就把背上的那个累赘一把掀到了地上。
施荣的惊慌失措并没有比他的马好到哪里去,这一摔,更被摔的七荤八素、不辨东西。
“啊哟……”西城门楼上也有一人惊呼着跌坐在地,不是那蒲寿庚又是谁!
蒲寿庚在城头观战,第一轮排铳就打的他脑袋嗡的一下,懵在了当地。
第二轮排铳仿佛捶在他的心头,猛的揪了一下,又惊又痛。
第三轮排铳好比兜头一闷棍,将他打的缩肩塌颈,好似断了骨头。
每一次尖锐的哨子响就像一张催命符,将蒲寿庚的七魂六魄都逐次抽了去。
直到亲眼见自家“大舅哥”施荣坠下马来,蒲寿庚才如梦初醒般的“啊哟”一声跌坐在地,这一跌倒让他找回了神智,可算反应了过来。
“鸣金,鸣金!快谴骑兵出城接应施教头啊!”
鸣金其实用不着了,败兵们已经抱头鼠窜往回跑了。但援救自己的大舅哥还是颇有必要的,若是大舅哥死在阵前,就不仅是损兵折将,自己后院也要闹翻了天。
城中仅有的几百骑兵一股脑儿冲出去,手忙脚『乱』,总算把呆若木鸡的大舅哥救了回来。
……
痛打落水狗是张镝部下的优良传统,敌人逃了,那就必须追上去再狠狠的踹上一脚。
车力山扛着中军大纛一番挥舞,随即就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冲锋号角。
数千大军挟胜之威,如下山猛虎追了上去,喊杀之声好比山呼海啸,令溃败之敌心胆俱裂。
就连一千八百名火铳兵也都跃出壁垒冲向敌军,他们手持的乃是一『色』的双尖两刃大铁叉,这叉子有近一人高,本用作火铳的支架,但在近战格斗时又可成为十分顺手的冷兵器,叉尖锋利,长短合适,可叉、可刺、可格挡,最是得力。
“杀呀!”
这就是猛虎驱羊群。
追逐溃逃的敌人是多么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