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拼尽全力,顺着易微一踏之力,向上顶去,易微身手矫健,瞬时便跃上了天窗。易微一手钩住窗框,一手伸向柳七,大喊道:“柳姐姐,抓住我的手!” 柳七抬头望着她,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你先走,我马上就来。” 火势是从屋外漫进来的,用不了多时这唯一的逃生通路也将被烈火焚烧殆尽,易微还想反驳,却被身下的火舌一扑,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透过朦胧的泪眼,她只见柳七又冲入火场之中,被浓烟彻底掩藏了身形。 “柳姐姐!”易微惨叫一声,从天窗上向外翻倒过去。 意料之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易微摔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她使劲揉了一下被熏花的眼睛,抬头望去,竟是程彻焦急担忧的脸。 “微儿姑娘,你有没有受伤,阿姊呢!”程彻急得也顾不得男女大妨,抱着易微在地上站稳。 易微的眼泪无法抑制地向外淌着,她的小脸儿都被火舌熏黑了,此时被眼泪一冲,更是青一道白一道,狼狈得一塌糊涂:“柳姐姐骗人!她还在里面没出来!” 程彻虎目圆睁,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身后便有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猛地冲了出去。 而在火舌肆虐的房间之中,柳七依然执拗地坚守着。在看到唯一的逃生通道就是一扇天窗之时,柳七就做好了无法逃脱的打算。然而,就算是死,她也要拼着最后一口气解开那道谜题。 她迅速地将挂在房间四角的白幔扯下,用供奉着白菊的瓷瓶中的水泼洒在幔帐之上,将自己和施砚之的尸身一股脑地罩住。扬汤止沸,能挨得一时便是一时吧! 房间里越来越热,木制结构的建筑在火焰的吞吐之下,发出令人胆寒的噼啪声,柳七感到裸露在外的皮肤灼烫难忍,眼睛也愈发看不真切了。 切割的刀具颤抖个不停,柳七终于从绛紫色的胃中取中了一样白色的物件。她眸光一现,一抹释然的笑意浮上嘴角:“他猜得没错……” 烟尘已经彻底将她吞没,她再也无力支撑,摔倒在地,可手中还紧紧攥着那白色的物件。她的脸贴着已经烧得发烫的地面,嘴一张一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调整着呼吸,像一只搁浅的鱼。 再支撑一刻,再多支撑一刻! 突然,房间的门被猛地撞开了,两个人影冲了进来。与他们一同涌入房间,是春日里追风逐浪的晚霞,那玫瑰色的晚霞幕天席地而来,浩浩汤汤,衬着那橙红色的火焰,美得惊心动魄。 是他…… 沈忘一个箭步冲到匍匐在地的柳七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向随他一同闯进火场的程彻喊道:“清晏,去救施兄!” 话音未落,程彻便如离弦之箭,隐入浓烟之中,不过几个喘息,他就背着施砚之的尸体呛咳着冲了出来。 沈忘见柳七尚有意识,便大声在她耳边道:“护住头脸,这房子快要塌了!” 柳七虚弱地点了点头,却是把双手紧紧护在胸前。沈忘还以为她已经熏迷糊了,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用身体护着她,和程彻一起飞扑而出。 院内,早已是哭喊声震天,从另一个院中赶来的仆役与施夫人,还以为施砚之的尸身已化作一片焦黑,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可此时看到被熏得满脸黢黑的程彻竟背着施砚之从火场中冲了出来,心中动容,哭声更是声震九霄。 这边厢程彻将施砚之的尸身还给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施家人,那边厢易微和沈忘则围着柳七,慌得手足无措,一叠声地喊着大夫。 柳七缓缓摇了摇头,用嘶哑地声音说:“无妨,我休息一会儿便好。” 沈忘哪里肯依,正欲起身去寻郎中,却被柳七一把攥住了衣角。沈忘垂首,却看见柳七一直紧紧护在胸前的手缓缓张开,手中竟是一个小小的白色纸团。 “证据……”她轻声道。 沈忘怔住了,似乎灵堂燃起的熊熊烈火,此时此刻便迎头盖脸烧在他的心上。她并不是虚弱到没有听清他的嘱咐,而是相对于她个人的安危而言,真相要远逾其上。等死,死国可乎?于她来说,从不是一句戏言。 沈忘只觉得唇角舌燥,紧握着双拳,半晌才蹦出一句:“柳停云,你……你当真是疯了!”明明是愤怒之言,在唇齿间兜兜转转,却带出了哭腔。从冲进火场,到救出柳七和施砚之,沈忘到此时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一种彻骨的惧意,随着暮风一吹,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啊! 一滴不争气的眼泪,顺着眼角,蹦跳着滑过脸颊,钻入到脖颈的深处。 柳七本想反驳他一句,骑龙山的你也是不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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