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巨大的黑鱼,如同潜底蛟龙一般的黑鱼。然而只是一瞬,那黑鱼便悄然离去,就仿佛刚才的场景只是日光构成的幻象,不足为信。 沈忘站起身,只觉头晕目眩,腿也有些酸麻,许是蹲久了乏力。他只得赶紧扶住身旁的树干,唯恐柳七看出端倪,再一转头,那小牧童已经骑着黄牛走远了,不时还回身冲他们用力挥手。 沈忘缓了口气,只觉眩晕感如潮水般退却,方才站直了身子。他走到砚池岸边,极目四望,湖中却哪还有刚刚那条大鱼的影子,他叹了一口气,思忖道:“若牧童所见身披蓑衣之人的确是蒋大人,那更是从侧面证实了案宗所录的准确性。可是,这样一片湖泊,年年死人,却总也找不到尸骨,究竟是为何……” 他想得入神,脑海中的话语竟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程彻闻言,二话不说就开始脱靴子。这可把霍子谦吓了一跳,拦阻道:“程兄你这是做什么?你没听刚刚那位牧童所言吗,这湖里危险,可不能儿戏!” 易微却笑嘻嘻地盯着程彻看,她性格古灵精怪,大大咧咧,只把牧童刚刚的话语当志怪小说听,并不觉得这一面波平如镜的湖泊能有多危险,若不是知道自己水性太差,也想和程彻一起下湖一探。 柳七和沈忘也觉得不妥,二人对望了一眼,由程彻最为信服的柳七当先开了口:“程兄,我知道你水性好,可这深潭能容如此多的巨大黑鱼,可见湖底落差极大,且水深如墨,难以视物,实在是危险。” 沈忘附和道:“是啊清晏,这水下情况不明,寻尸骨之事我们再行计较,万不可以身涉险。” 程彻一向视柳七和沈忘为圭臬,见二者都反对自己下湖,手上拿着的靴子便不知是该套上还是丢下,正自犹豫着,易微却笑讽了一句:“是啊,阿姊都发话了,你还不回来?” 闻言,程彻面上一红,再无犹疑,扑通一声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 这一跳可把众人都吓坏了,易微也自觉懊悔,她哪里知道自己一句轻飘飘的玩笑话就激得程彻这般八尺汉子跳了湖,当下脸色也有些难看,心中惴惴地问道:“他不是天天自称锁横江吗?这点儿湖水应该难不住他吧?” 沈忘和霍子谦都面色冷峻的没有说话,蹲在岸边向湖中看去。柳七也看着易微,无奈地叹了口气。众人只见湖中滚出几个小小的气泡,哪里还有程彻的影子?易微见大家不答话,也气冲冲地跑到岸边往下望,只见那潭水果真深得惊人,除了延伸至湖心的嶙峋怪石外,湖底的情况哪怕瞪圆了眼睛也无从知晓。看久了,更是从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寒意,就仿佛那湖底极深极暗之处,也正有一双巨眼目不转睛地向上观瞧,那种即将把人吸入其中的拉扯之感让人遍体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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