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他可以苦一苦,但他蔡年时的朋友,必须得吃最好的。是以,为了这顿接风宴,只怕本就家贫的蔡年时又要吃糠咽菜一阵子了。 然而,蔡年时的窘迫,千里迢迢而来的沈忘诸人却是不知道的,蔡年时也格外欣慰他们并不知道。众人一路言笑晏晏,沿着长街向着记忆中的登云客栈行去。路边有许多摊贩,比之济南府更加热闹新奇,程彻和易微都看得目不转睛,不多时怀里便多了一大堆物件儿。 柳七板着脸,将其中无用之物又一件件挑了回去,二人也不敢反抗,只是当柳七拿起一本书的时候,程彻方才出声哀嚎道:“阿姊,那本不能还回去!” 这一喊,引得正在聊天的沈忘和蔡年时也望了过来,只见柳七两指间携着的正是一本《沈郎探幽录》。沈忘哑然失笑,劝慰道:“清晏,这本你不都看过了吗?” “何止看过了,他呀,都倒背如流了!”易微嬉笑着从柳七怀里抢回一个拨浪鼓,道:“柳姐姐,把我这个留下,行吗?” 程彻慌忙摇头道:“不一样!这个版本是不一样的!”他一边说,一边也急急惶惶地把书宝贝地揽在怀里,一边翻开书页,意图将区别指点给众人看。岂料,这不翻不要紧,一翻反倒把程彻骇了一跳。 “诶……诶!?这本不对啊!”程彻指着书中的文字,嚷嚷道:“这书里还写了裴姑娘的案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当年施砚之所著《沈郎探幽录》,书写了沈忘参与的两起奇案,分别是嘉兴龙见案与靖江尸魃案。而后,施砚之死于捧头判官一案,这本《沈郎探幽录》便就此搁笔,成一时绝唱。可如今,程彻无意中拿起的《沈郎探幽录》中竟然记载了沈忘前往济南府历城县任职后所办理的案件,这又如何不让人心生惊疑,难道是施砚之死而复生,续写了遗作吗? 想及此,沈忘看向身旁的蔡年时,只见蔡年时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唇边也泛起了羞怯的笑意。沈忘一惊,道:“难道是年时兄……” 蔡年时也不再隐瞒,苦笑道:“让沈兄、程兄见笑了,这本《沈郎探幽录》的确是年时狗尾续貂之作。” 原来,沈忘因捧头判官一案名动京城,当朝的探花郎竟查出了时隔多年的科场舞弊案,更兼之这位沈探花面容清秀俊美,温润如玉,文采斐然,更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因此,那本风口浪尖的《沈郎探幽录》便顿时洛阳纸贵,一本难求了,蔡年时也正是这个时候拜读了施砚之的遗作。 他叹惋施砚之的才华,又祈盼好友的故事被更多人了解熟知,以正朝风,便私下里联络了施砚之的遗孀与后人,双方一拍即合,由蔡年时借用施砚之“南柯一梦”的笔名继续创作,让沈忘的故事流传至五湖四海,亦让施砚之的梦想不因死亡而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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