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的。然而,此刻看着朱翊钧骤然松懈下来的表情,似乎这个名叫柳七的仵作,手上倒还是有些功夫的。 “圣上感觉如何?”冯保轻声询问道。 “朕感觉……”朱翊钧感受着胸膛中涌动的安宁沉静之气,“胸口压的大石骤然松脱了,喘气都轻松了许多。” 冯保面露惊喜之色:“柳姑娘好针法啊!” 柳七还未及回话,朱翊钧就有些得意地笑了:“朕早就知会过你们了,柳仵作乃东璧先生高徒,又是天下第一的仵作,那不论是医活人还是审死人……” “圣上慎言啊……”冯保小声制止道。 “总之,柳仵作是很厉害的。”朱翊钧瘪了瘪嘴,认真做结道。 柳七抬眸,看向这位小脸儿圆圆的少年天子,嘱咐道:“圣上乃是惊怖之症,下官虽是用毫针替圣上缓解了病症,然病多气滞,还需汤药调理。待会儿下官会为圣上开一副方子,圣上每日按时服用即可。此法时间颇久,是以圣上要有耐心,不可随意增减药量。” 一听还要喝药,朱翊钧的脸就微微地垮了下来,口舌中似乎已然漾起了苦涩之味:“柳仵作,可有见效快些的办法?多扎几次针不行吗?” 柳七略一思忖颔首道:“下官还有一强通之法。” 闻言,不仅仅是朱翊钧,连一旁侍立的冯保也有些好奇地探过头来。 “强通之法,便是利用三棱针刺穴放血,让体内污浊之气随着血脉尽出,此法见效快,时间短,长痛不如短痛,圣上不妨试试?” “不必不必——”朱翊钧和冯保异口同声道。 “长痛也挺好……是吧,大伴?”冯保赶紧点头应承,似乎生怕这头点慢了,这位柳仵作的针便扎上去了。 见朱翊钧和冯保皆是满脸惊恐抗拒之色,柳七也不多言,沉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药箱。耐不住寂寞的朱翊钧又开口了:“柳仵作何时再来?” 柳七手中动作不停,回道:“下官三日后再入宫为圣上施针。” “那一言为定,三日后朕请柳仵作吃桂花糕。” 柳七的手在半空中凝住,抬眸看向笑容满面的朱翊钧。朱翊钧微微撑起身子,眼睛里尽是期待之色,这一刻的他与其说是一位真龙天子,不若说是一位没长大的孩子。这样的他,也终究会成长为一名杀伐果决、满手鲜血的皇帝吗? ——圣上是仁德之主,怀有一颗慈悲之心。 柳七忆起沈忘谈及朱翊钧时,脸上温暖的笑容。只盼,他不要令他失望吧…… “下官遵命。”柳七肃声回道。 就在柳七为朱翊钧施针的同时,沈忘则带着程彻和易微走入了东厂的地盘儿——诏狱。诏狱,又名锦衣狱,顾名思义乃是锦衣卫独有的监狱,由北镇抚司署理,可直接拷掠刑讯,取旨行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无权过问,可见其地位之通达绝硕。诏狱刑法酷烈,独立于国家法律体系之外,是以获罪之人若入三法司,便不啻天堂之乐;若入诏狱,则不逊炼狱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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