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行在长街之上的沈忘三人并不知道,蔡年时为了救柳七于危难做出了何等惊人的抉择,只因他们此刻也正被一团浓重的黑雾笼罩其中。 “无忧,刚才那个王令嘉绝非凡人。”走得离教坊司远了,程彻见四下无人赶紧说道,“你看到她跳舞时的那一扭身了吗,如龙如蛇,大开大合,就算是筋骨奇佳,没有十数年的功力也走不出那几步!” “所以,你刚才目不转睛地,是在看这个?”易微惊道。 程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别的不行,可是看这身法却是一看一个准,我记得当年在寨子里认识一位八卦掌高手,他曾对我说过,八卦掌乃是以腰为轴,以步助腰,以腰助肩,以肩助肘掌,因而其拧腰的动作极有特点,这王令嘉定然是八卦掌的高手,没跑了!”他兴致勃勃地说完,又疑惑地看向易微:“微儿,那你觉得我在看什么?” 易微面上一红,气冲冲地别过头去,唇角的笑意却是再也藏不住:“我哪知道你看什么,你爱看什么看什么!” 程彻被抢白了一番,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后脑勺,突然,他眸光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原来是她!” 这“啪”地一声巴掌声在无人经过的长街中格外响亮,把易微唬了一跳:“又怎么了!一惊一乍地!” “我想起来了!微儿,你有印象吗,那个宁芳县碰到的村妇!” 易微蹙着眉头想了想:“是咱们问路的那个?” “对!就是她!咱们问完路,她起身欲走,当时她扭身的动作和今天的王令嘉一模一样!”程彻大睁着眼睛,激动地连喘气都忘了。 易微也大惊失色,以手掩口小声道:“你是说,那个人就是王令嘉!?大狐狸!王令嘉早就盯上我们了!”易微猛地扯住身旁沈忘的衣袖,却见沈忘的面色冷得如凝着冰的溪水,往日里永远饱含笑意的眼眸,此刻亦是黯若深渊。 只听沈忘冷冷道:“当时我还奇怪,一名村妇何以十指白皙,不沾阳春之水,现在想来却是忙着去寻小德子,反而疏忽了这不合常理之处。清晏,你方才说——八卦掌如龙如蛇,大开大合,拧腰的动作极有特点……” 沈忘停下脚步,转身回望那长街尽头,灯火辉煌的教坊司,怒极反笑:“那夜,在年时家中威胁我之人,亦是这般形态!” “方才,我在教坊司中询问她,是否识得卢有德,你们记得她是如何作答的?” “她说,这天底下她最不熟的就是太监了!”易微抢先回答道。 “此案事关重大,德公公又曾是圣上身边伺候的人,是以有关德公公的身份和犯案的细节,知情人皆讳莫如深,坊间更是没有相关的传言。王令嘉身居教坊司,又是如何知道卢有德是太监的呢!”沈忘的眸子在浓重的夜色中莹然发亮,灼灼有光。 “天哪……”易微震惊道:“所以我们的一言一行,尽在王令嘉的掌握!她先是指使小德子杀死曲青青,又亲赴宁芳眼瞧着小德子上吊自尽,到后来再逼得袁师父咬舌而死,再到最后害得柳姐姐自赴诏狱,都是因为她!死了这么多人,只是为了掩护她!” 沈忘垂在宽袍大袖中的拳头缓缓握紧,声音低得晦暗不明:“不……不仅仅是为了她……” 挟刃落花 (二十六) 第二日, 夜。 掌灯时分,便是教坊司最为葳蕤繁盛,春光无限之时, 昨日里发生的小插曲早已随着往来的人流消泯无声, 而那两位俊俏得如姑射仙子般的公子也化作龟奴小厮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教坊司这种地方,每日里都会新鲜的趣事儿可供咀嚼品尝。 王令嘉百无聊赖地倚栏而望,这人间繁华入不得她眼,而唯一能让她倾心动魄之人已是多日没有踏足此地了。定然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吧……若非自己是戴罪之身,也能光明正大地为他排忧解难, 不像现在……她心中暗想着,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正自思量间,楼下却是炸开了锅,乱成一片。 “给老子来个最贵的姑娘!”吸引着众人眼球儿的, 是一名口音怪异的大胡子。这名大胡子长得极是威武剽悍, 嗓子门儿更是大的惊人, 甫一进门就嚷嚷着要点最贵的姑娘, 把自己的胸膛拍得震天响。 “姑娘, 您看……”身旁的婢女有些不安地向王令嘉投以问询的眼神。 王令嘉自二楼向下瞟了一眼, 冷冷一笑道:“随便找个姑娘打发他, 我不伺候。” 王令嘉懒得伺候, 几名龟奴只得陪着笑脸,引了另外几位姑娘前来相见, 那大胡子只是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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