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后的箱子里拿出汽水分给赵军、马玲和马洋。
等他坐下后,尤广全埋怨赵军道:“上次你跟我五姑来,走前儿咱不都说好了嘛?下回再来,你得到家。这可倒好,来了干脆连面儿都不见了。”
赵军连忙赔罪,笑道:“二姐夫,今天来的匆忙,就是下山买点结婚的东西。”
“结婚?”尤广全闻言也顾不上埋怨赵军了,忙问道:“结婚日子定了没有呢?”
“定了,定了。”赵军笑道:“明年二月初三。”
“二月初三。”尤广全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明年的日历,翻了几页抬头看向赵军道:“三月二十号呗?”
“对。”赵军应了一声,尤广全放下日历,道:“我到时候领你二姐去。”
“哎呦!”赵军呵呵一笑,道:“那是太好了,你们要回来就多住几天。”
尤广全的话,赵军没当真。
因为王洪奎那一支,都多少年没跟老家来往了。他二姑爷能照顾一下进城买货的亲戚,这就不错了。但却不至于跑三百多里地,就为了参加赵军婚礼吧?
赵军不认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
尤广全这人挺磊落,他听了赵军的话,笑道:“我跟你二姐都有工作,回去也待不了几天。到时候喝你跟妹子喜酒,完了再上山给我爷丈人烧三刀纸。”
尤广全口中的爷丈人,是他老丈人的爹。听尤广全这话,赵军点头道:“应该的。”
赵军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此时不能说别的。
赵军话音刚落,就听尤广全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老丈人走前儿,我们两口子搁跟前儿。那老头儿到最后,别的话啥都没有,就告诉我们有空回老家一趟,去给老老爷子、老老太太烧三刀纸。”
说到此处,尤广全吧嗒下嘴,道:“老头儿就这么一个心事儿,还告诉我们去一趟就行,你说我们能不给他办么?”
这尤广全可以,是个孝顺姑爷,他的话,赵军没法往下接,只能面容严肃地点头表示认同。而一旁的马玲、马洋,也都捧着汽水瓶不说话。
人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惦记的可能是子孙,也可能是家业。但有一些人,在最后迷迷糊糊的时候,会轻轻地呼唤着妈妈。
“妹子,小弟。”尤广全也感觉到屋里气氛有些沉重,忙笑着招呼马玲、马洋道:“你们喝那汽水,喝没了,姐夫再给你们开。咱这儿别的不多,就这玩意多。”
说完,尤广全看向赵军,道:“兄弟,你看看你们还有啥没买的,姐夫都给你办了。”
赵军也没客气,当即从兜里掏出今早王美兰给的那张纸,展开了递到尤广全面前。
尤广全接过纸,拿到面前时,将上面写的字转正过来。
尤广全在这供销社干七八年了,平日里亲戚、朋友乃至熟人介绍,过来买结婚用品的如过江之鲫,一年到头不知道有多少。
即便如此,当尤广全看见纸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时,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王美兰的字虽然不好看,但一笔一划、清清楚楚,保证谁看了都能认识。
尤广全咔吧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抬头看向赵军问道:“兄弟,咱家是搁屯里开卖店吗?”
好嘛,他给赵军当成来上货的了!
问完这句,尤广全又补充道:“咱自己家用,完了还往出卖呗?”
“不得。”赵军摇头,道:“咱家就是自己用。”
“自己用?”尤广全的声音瞬间变了,他手拿着那张纸,歪头看向赵军,问道:“那这么老些东西,你……咋用啊?”
面前要不是自己媳妇娘家的弟弟、妹妹,尤广全甚至都想问:“你结几回婚呐?”
“啊……”赵军也不知道自己该咋跟尤广全说,只能硬着头皮道:“反正是能用。”
尤广全嘴角一扯,把那张纸往桌子上一放,推到赵军面前,指着上面第一行字,问道:“兄弟,咱不是外人,你姐夫才说的。这个玩意儿,你要二百根干啥呀?”
确实,要不是亲戚,谁管你买多买少啊。你有钱,你乐意花,谁管呐?
但尤广全这人挺念亲情,而且王美兰要的那些东西,属实让人捉摸不透。
此时马玲、马洋坐的离桌子远,他俩十分好奇那张纸上写了什么,可又不能过来看。
“咳。”赵军尴尬地轻咳一声,只见那纸上第一行写着:红辣烛二百根。
这里虽然有错别字,但不管是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