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忠,爬犁上的人勒马,问解忠道:“把头,我张大哥咋样啦?”
“挺好的,没事儿啦。”解忠回答一句,那人脸上便露出笑容。
该说不说的,张援民搁外头人缘混的不错。
往楞场里走,赵军到邢三窝棚前推了一下,门开单不见里头有人,赵军便把窝棚门关上,跟着解忠他们往楞场里走。
等快到伙夫窝棚前时,正遇一人抱着盛菜的大盆从里面出来,看到解忠,这人面露惊喜道:“大哥回来啦?小臣也来了!”
这是解忠同乡,在与解忠、解臣打过招呼后,他又问一句:“那儿子咋样了?”
“嗯?”赵军一愣,就听解忠道:“没事儿了,没有危险了。”
“哎呦我的妈呀!我觉着他不是好嘚瑟嘛!”那人先是吐槽了张援民一句,然后道:“大哥、小臣,一会儿上屋吃饭来哈,我先过去了,要不菜该凉了。”
说着,那人端大盆就跑。
“军呐!”这时,刘汉山在旁对赵军说:“别寻思他说话难听,他们平时闹着玩儿都是。完了那天大裤裆落难前儿,刚才那人还跟着救大裤裆了呢”
“是,刘叔,我知道。”赵军回头对解忠说:“大哥,等我哪天干着野猪、黑瞎子啥的,我给你送上一个,请大伙吃一顿,算是谢谢他们救我张大哥了。”
“行,兄弟。”解忠没客气,笑道:“东边那窝棚住的全是我屯亲,咱都不外,下次你来,我领你跟他们都认识、认识。”
赵军笑着点头应下,几人推伙夫窝棚门往里走。刚进屋,就听到了邢三的声音。
“唉呀!”老头儿叹了口气,背对着门口正跟杨树秋说话呢,只听他道:“也不知道那张爷们儿咋样了?我昨天还梦着他了,梦着他一身血呀。”
听邢三这么说,赵军忙抬手,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大伙不要出声,然后又摆手让三人跟他一起退出窝棚外。
等出了窝棚,赵军附在解忠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解忠一脸惊讶地看着赵军。
赵军抬手向窝棚里一比划,解忠笑着进了窝棚。
可就在踏入窝棚的一瞬间,解忠变了脸色,一脸愁容地咳嗽了一声。
“唉呀!”正在吸溜酸菜汤的两个老头子同时回身,邢三两片嘴唇间还夹着酸菜丝。
老头子紧忙把酸菜丝嚼进嘴里,然后把口中汤菜吞下,起身就问解忠道:“张爷们儿咋样啦?”
“不好啊,大叔!”解忠差点笑出声来,但随着他一憋笑,笑声就变成了哭腔,“呼嗤”一声道:“好像要够呛了,我上山给他收拾东西来了!”
“哎呦我的妈呀!”邢三瞬间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大饼子滑落在地。一旁的杨树秋皱着花白的眉毛,叹气道:“唉呀,白瞎这人了。”
“唉!”邢三长叹一声,一边走向解忠,一边说道:“是白瞎这人了,这他家不完了吗?”
“唉呀,别提了。”解忠道:“他媳妇都哭完了,我看他媳妇哭,大叔,我可后悔了。”
解忠这些话都是真心话,当他看杨玉凤哭的时候,都恨不得拿自己命换张援民命。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不得劲儿了。”邢三皱着脸道:“行啦,事都发生了。那啥,上次我们杀那俩小黑瞎崽子,俩黑瞎子胆现在都搁我那儿呢,你拿下去给他媳妇,完了卖钱就都给他家了。”
“大叔!”解忠闻言,惊讶地道:“那俩黑瞎子胆,不有你两股呢么?”
解忠当时在场,他可是记得这老头因为添了一枪,就多要了一股黑瞎子胆。这种事,解忠是干不出来,所以他一直认为这老头子挺黑。
“还什么两股了?”邢三一摆手,道:“都给他媳妇送去吧,家顶梁柱没了,以后寡妇扯业的,领孩子不好过呀。”
说到此处,邢三顿了一下,又道:“完了那俩套户那两股,你也不用管,我到时候给他们俩钱就完了。”
那俩黑瞎子,不光是邢三和张援民,还有蒋金友、马晓光的股份。但听邢三的意思是,那俩人的股份他出钱买下,然后一起送给张援民的“遗孀”。
听邢三这话,解忠不由得对老头子刮目相看,他微微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对邢三说:“大叔,你去给那俩胆取来去吧。”
“行。”邢三应道:“你在窝棚吃口饭,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邢三推门就往外走。
邢三一出来,差点撞在赵军身上,他抬头一看,入眼的是笑呵呵的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