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到那西北角(jiǎ)子上,听着油锯声,抹身就得顺大岗往东跑。正好它们搁咱上头过去,咱稳稳当当地就给它磕下来了。”
听赵有财的话,赵威鹏抬头向上看,在上面横着一条岗子,他微微点头,似乎是听明白了。
然后二人一路往上走,一边走,赵有财一边给赵威鹏普及打围知识。
就听赵有财说:“这帮大个子,就在咱们刚过来那片林子里连吃带住,它让咱惊起来,往上绕一圈,晚上还得回那杨树林。”
“哥。”赵威鹏问道:“那上头又放树又干啥的,这鹿搁林子里也能听着,那它们不害怕呀?”
“它习惯了。”赵有财笑着说道:“离着远,它就不跑了。但到跟前儿,肯定是不行。”
二人说话间,前头稀稀楞楞的一片树林,二人穿林途中,赵威鹏一把拽住了赵有财。
赵有财何等警觉,停下脚步时,便已将枪端起。
赵威鹏也不说话,只抬手指着右上方,赵有财定睛观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大家伙站在五十米外。
距离不远,但有树挡着,只能从树空里看到那是个大家伙。
赵有财端枪观察,隐隐见黑呼呼、灰不突、青不溜丢,具体也看不清楚,但却能看出这家伙绝对不小。
一路追鹿而来,此时的赵有财就认为那是鹿。
赵有财把枪把子靠在肩膀,瞄着两树当间的大身板子扣动了扳机。
五十米外,一头大青牤被拴在树上,它身后还拖着爬犁。此时那横岗子上,两个汉子正合力用掐勾往下顺木头呢。
看他二人样貌,应该是亲哥俩,那大青牛也是他们拴在下头的。
上面路不好走、林子又密,大青牛还拉着爬犁,于是那兄弟二人就将牛拴在下面,然后他俩从上往下顺木头。
此时大青牛正啃棹树根部拱出来的树条子吃,忽然一颗子弹自它腰间打入。
几乎是同时,一颗子弹自大青牛肩胛骨处穿过。大青牛连叫都没叫出来,直接翻身栽倒、浑身颤抖,四肢抽搐、口呕鲜血。
“打着了!打着啦!”赵威鹏放下枪,一脸兴奋地冲赵有财喊道,虽然赵有财不让他打枪,但赵老板没按捺得住,那第二颗子弹就是他打的。
“上!”眼看打着猎物了,赵有财也没在乎别的,大手一挥,他俩一前一后就往上头跑去。
此刻,山上那顺木头的哥俩顿了顿,一人道:“谁打枪了?”
另一人道:“他们这边山牲口厚,打猎的也多。”
说完,哥俩也没管的,继续埋头干活。
五十米,很快就到了。
当到“猎物”跟前时,赵把头只看一眼,整个人就恍恍惚惚地犹在梦中。
“哥!”随后赶到赵威鹏也懵了,他愣愣地问赵有财说:“这啥呀?”
他能不认识牛吗?他这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完了,兄弟!”还是赵有财有经验,他回过神来就对赵威鹏说:“咱俩给人老牛打死了。”
“哎呦我的天呐!”赵威鹏仰脖往四周张望道:“谁把牛拴这儿了!”
“别吵吵了。”赵有财一拽赵威鹏,道:“快跑!”
“哎!”赵威鹏动身就往上跑,拽得赵有财一个踉跄。
“别往那么跑!”赵有财喝道:“你虎啊,往回跑!”
此时赵有财不知道俩套户在上头,但他知道牛的主人肯定不在下头,因为他和赵威鹏是从下面上来的。
被赵有财一喝,赵威鹏回过神来,他反手抓住赵有财说:“哥,咱不能跑啊,咱得赔人家牛呀?”
“谁说不赔啦?”赵有财急了,他吼道:“赔也不能现在赔,咱现在赶紧回去,完了我让旁人明天再来。”
“那是干啥呀?”赵威鹏搞不明白了,而赵有财却道:“咱出来打猎给人家牛打了,咱不磕碜呐?”
赵老板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此时听赵有财这话,赵威鹏不吭声了。
这时候赵有财拽赵威鹏没拽动,恨得他跺脚道:“走啊,兄弟,你明年还来倒腾木头呢,这要传出去,你还咋混啦?这屯子人嘴都黑,到时候给你起个外号,叫特么屠牛……”
说出“屠牛”俩字时,赵有财稍微顿了一下,然后福至心灵地道:“叫屠牛胖儿,你磕碜不得?”
“屠牛胖儿?”赵威鹏瞪眼看向赵有财,胖脸一片煞白,喃喃道:“那特么谁还有脸活呀?”
赵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