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之上,童百熊白发披散,银髯戟张,脸上肌肉牵动间圆睁双眼,脸上鲜血已然凝结,但神情仍是可怖非常,咬牙切齿的怒视着面前那个身形魁
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的大汉,双手双脚上的铁链铮铮作响,显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那大汉自然就是当前魔教的大总管杨莲亭了,却见他站在台阶下冷冷的说道:“童百熊,在这成德堂上见了教主为甚么不跪下?你这败军之将又怎胆敢不称颂教主的文武圣德?”
闻言一滞,童百熊的面上生出了羞愧之色,随即又不服气的反驳道:“我丧师失地不假,也甘愿认罚!但又凭什么只罚我一人?老子好歹是力战到底,那上官云和嵩山派的左冷禅只过了两招就逃的不见人影,又凭什么不罚他!”
杨莲亭冷笑一声,左手手掌却不自觉的摩挲着刚刚从上官云手里拿到的晶莹珍珠,心中暗骂这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不知好歹,阴阳怪气的说道:“上官云临阵脱逃一事自有处罚在等着他,白虎堂长老的职司自然会卸掉,但处罚他人的事又如何能轮到你来置喙!”
眼见对方被挤兑的哑口无言,杨莲亭得意的继续发问道:“你败于五岳剑派之人本就罪责难逃,更暗中和反教大叛徒任我行勾结,可知罪吗?!”
童百熊高声反驳道:“任教主是本教前任教主,身患不治重症,退休隐居,这才将教务交到东方兄弟手中,怎说得上是反教大叛徒?东方兄弟,你明明白白说一句,任教主怎么反叛,怎么背叛本教了?”
杨莲亭正待将上官云叫上来和他对质,讲出他是如何亲眼目睹童百熊和任我行在密室中密谈了几个时辰的,更要将童百熊的家小全部带上来好羞辱这个东西,却听到这座殿堂的尽头处,只有两根蜡烛照亮的帷幕后方传来了尖锐却又有些粗旷的声音:
“莲弟,你偏偏把我从密室中叫出,就是为了能顺利的处罚他吗?”这声音似是男子,又似女子,令人一听之下不由得寒毛直竖。
童百熊恍若受了雷击一般全身大震,他如何能听不出这确实是东方不败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怎会恰如捏紧喉咙学唱花旦一般的娇媚做作,让人闻之心生骇异?!
须臾便反应过来,童百熊猛的向前扑去大声喊道:“东方兄弟,你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真的苦练《葵花宝典》走火入魔了吗?!你……”看着面前走出帷幕的身影,童百熊的面上变的惊骇无比,面前这个剃光了胡须,脸上竟然还施了脂粉,身披一件原本在黑木崖上的任盈盈都不会穿的刺眼的粉红衣裳的人,当真是自己的好兄弟东方不败吗?
杨莲亭挥退了要冲上来的侍卫,也走上来了冷笑着对童百熊说道:“怎么,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见教主吗,现在教主就在你的面前,你又为何不跪?!”
童百熊却是浑身颤抖着指着面前的东方不败,面前的打扮和刚才听到的称呼让他已经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之中,而面前的东方不败更是对他视若未见,反倒是一脸温柔的冲着威武的杨莲亭说道:
“莲弟,你非要让我出来便是要对付童大哥吗?若真要杀他,直接下令将他处死便是,又何必让他来打扰我们的清静呢?”
杨莲亭的脸色却是变得有些难看,似乎要责怪东方不败不该擅自从帷幕后出来,不过‘他’既然已经见面,便用着不耐烦的口气说道:“现在任我行那老贼编造的流言让教中人心惶惶,而且五岳剑派的人杀到了附近,你若不能出手将他们全部诛杀,我又如何能安心与你亲热?!”虽然两者的身份乃是上下级关系,但表现出来的却反倒像是相互颠倒了一般,‘亲热’一言一出,反倒更像是丈夫和妻子之间的话语。
眼见此情此景,童百熊忍不住踏步上前叫道:“东方兄弟,你……你到底在干甚么?你为甚么受杨莲亭这厮摆弄?他之前一直叫一个混蛋冒充了你,任意发号施令,胡作非为,你可知道么?”
东方不败却是上前挽住杨莲亭的手臂道:“我自然知道。莲弟是为我好,对我体贴。他知道我无心处理教务,代我操劳,那有甚么不好?”
童百熊张口结舌,指着杨莲亭道:“这人在教中排除异己,更是要借机杀我,你也知道么?”东方不败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莲弟既然要处罚你,那一定是你犯了什么错;莲弟既要杀你,一定是你哪里做的违逆了他的心意。那你为甚么不让他杀了?”
之后,等待在大殿外面的上官云便只听到里面苍凉的笑声,以及一声暴喝之后突然的死寂。他自然听得出这些声音都是那童百熊所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