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酒和靖王爷还在争闹个不停,而他们话中的女子却已经到了另一个院子。
“婆婆,是我。”小妖敲了敲房门,低着头,神色恭敬地站在门口,刚刚对着九酒的嚣张在此刻却是完全收敛起来,甚至给人一种温顺的错觉。
“进来吧。”老妇的声音从房中传了出来,带着一丝疲惫。
小妖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只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婆婆这千年来一直表现得很强势,即便是累了,害怕了,也绝对不会叫他们察觉。可是就在刚刚,她竟然在婆婆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丝疲惫。
小妖抿了下唇,将眸中的疑惑与担忧收起,婆婆就算再虚弱,那也是婆婆,由不得她去猜疑。
推开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婆婆坐在正对着门的木椅上,手上端了一红砂茶盏,面上虽有一丝疲倦,威严却没有损失一毫。小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唤了一声婆婆。
“可是主子那里出了问题?”婆婆放下了茶盏,指了指一旁的木椅,示意小妖坐下。
“婆婆,小妖不敢坐……”小妖咬着唇,声音颤抖得厉害,也不敢抬头看向老妇,腿一弯便跪了下去,膝盖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砰的一声,不用猜也知道小妖用了多少力气。
“主子怎么了?”婆婆死死抓住了身侧的扶手,面色发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妖,“你给我说清楚,若是主子出了事,咱们都没个好看。”
“刚刚我帮主子排毒,但是却发现主子体内是活物。”
“活物?”
“是的。我原本打算把他们逼出来,却没想到它们吸取了我的法力,变得更加强大。”
老妇一愣,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待反应过来后,却是身子往后一软,闭了眼,一言不发。
小妖的身子承受不住这威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只听到老妇那干瘪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一声一声,仿佛要敲到小妖心里去。
“婆婆……”
“你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是。”
小妖起了身,偷偷瞄了婆婆一眼,心道一声奇怪。婆婆把主子看得比自己还重要,怎么现在听了主子出事的消息还能安稳地坐在椅子上?只是她虽然心生疑惑,却还是不敢反抗婆婆的,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才一步步退出了房间。
小妖出了门,刚将屋门掩上,那老妇便蓦然睁开了眼,只是那双眼睛已经染上了血色。
“戚殃,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没想到连主子的存在你都打探地清清楚楚。”老妇猛地吐出一口黑血,那黑血落到地上,竟是将地面腐蚀出一个深洞,同时,一团黑烟伴着一股子浓厚的酸臭味飘到空中,渐渐的,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金狐狸,这嗜血虫的滋味怎么样?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寻来的。”那黑烟慢慢飘到老妇跟前,语气平缓地像是在问候老朋友,有些沧桑的声音却隐含着一分痛苦,只是不知这痛苦是为了什么。
“戚殃,你就不怕那一位发现了吗?”
“那一位?”黑烟低笑一声,带着三分无奈,“那一位是指的哪一位?是混元宫,飞雪殿还是紫阳宫?你可知道你这个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可知道让你们保护她的,到底是谁的人?”
“你什么意思?”老妇眼中升起杀意,手上一用力,竟将木椅上的扶手捏成了碎末,“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阿兰,你看,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戚殃忽然低声笑了起来,无奈而苦涩,“你可知道,一旦你认了那个丫头为主,便是一只腿踏进了无修裂狱。”
“那又如何?”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个丫头的命,我们主子要定了!你若是现在弃暗投明,主子自然会保你性命。”
“是弃暗投明还是弃明投暗?戚殃,她是我的主子,而我最讨厌的便是背主之人。”
“金绮兰,你当真是蠢到家了。”
“我早就没了家,怎么蠢到家?”老妇自嘲一笑,一口黑血猛地喷出,“更何况,我就算是灵魂永困无修裂狱,也绝对不可能认那个人为主!莫非你忘了害我失去一切的人是谁不成?”
戚殃忽然沉默了,他背过身,不敢去看金绮兰,当初灭了金家的人……是他的主子啊。这些年他一直刻意忘记这件事,但是这样浸泡在血海中的记忆,怎能说忘就忘?
“戚殃,金家被灭门的那一天,这个世上就没有金绮兰了。”老妇眸中的血色愈发浓厚,两行血泪悄然落下,染红了那张布满沧桑的脸,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