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跪在冰凉的青苔石板上,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攸宁长长的睫毛上,结起了冰霜,嘴唇青紫地厉害。
“小……小姐,你还好,好吗?”杜若也没有比她好多少,牙齿打颤,连话都说不完整。
攸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化了,唯有膝盖处的疼痛,不断提醒着,她还活着,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还好。
看着主子已经青紫的脸色,杜若着急得不行,小姐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啊。
“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都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大夫人就算心里有气,也该消了。”杜若实在是担心小姐的身体,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又跪了这么长时间,如何受得住啊。
然而,攸宁只是摇了摇头,婆婆说了五个时辰,若是未到五个时辰就回去,不太妥当。
小姐的死心眼,她是知道的,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祈祷姑爷快点出现,解救小姐于水火之中。
此刻,定北王府中。
“我去,阿昱,你真的喜欢上那个黄毛丫头了?”虞桢惊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色如旧的男人。
他之前不是一再强调,对那丫头好,只不过是看她无依无靠,实在可怜罢了,怎么现在……
“只是觉得和她在一起挺有意思的,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子昱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开口道,他的神色平静,说得跟真的一样。
“你想好了?你可别忘了,那丫头除了长得漂亮,其他什么都没有。”定北王府的世子,如何能娶一个平凡人家的姑娘。
“你忘了这亲事是谁定下来的?”子昱斜睨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怎么觉得你回去一趟,变得更蠢了。”
听着他欠揍的话,虞桢气得跳脚,“墨子昱,你说什么呢!”
“说实话呢。”看着快要爆炸的某人,子昱心情很好地笑着开口。
“对了,和你家韩小姐如何了?”关心下好友的感情生活,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提还好,一提,虞桢的脑袋就耷拉下来了,“唉,别提了,那女人竟然要跟我和离!”
子昱的眉头一挑,“这不正合你意?”这人不是总是将婚姻是牢笼挂在嘴上。
“合什么合,我都想好跟她好好过日子了,她倒好,给我来这么一出,都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了。”虞桢心里这苦啊,也只能跟他说说了。
然而,子昱并没有同情他,而是哈哈大笑,“虞桢,你也有今天啊。”
虞桢气得哼哼,损友,损友啊,“你也别太得意,也许有一天,你遇到的情况会比我的更难搞。”他也不过是为了嘴上功夫,随便说说,不想竟一语成谶。
子昱扬了扬眉,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英明神武的昱世子身上的。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府了。”说着,他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今日一整天都不在府中,不知她在做什么,想到这儿,他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有丫鬟火急火燎地跑了上来。
“少爷,你可回来了!”
看到虞桢,那丫鬟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你快些去救少奶奶吧,她被大夫人罚跪,已经跪了快三个时辰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不见了虞桢的身影。
他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母亲的院子,远远就看见那摇摇欲坠的“雪人”,他的心里一紧,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到她的身边。
“宁宁!”
“姑爷,你可来了!”听到虞桢的声音,杜若激动地喊了一声。
攸宁艰难地转过脑袋,说了声“你来了”,两眼一翻,没有了意识。
“宁宁!”
“小姐!”杜若想去看自家主子,奈何跪得太久,能够保持清醒已经不易,哪里还有力气站起来。
“六儿,送她回去。”说着,弯下腰,将已经陷入昏迷的人儿抱在了怀中,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宁宁,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着怀中面色青紫,气息微弱的女子,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地心慌意乱,心中怨恨自己,为何不早些回来!
“去请大夫,将京城最好的大夫都请过来。”
他不就是最好的大夫?然而,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帮她诊治。
“快去准备热水!”
“准备好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