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子歌一头雾水，不明白父皇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
面对女儿清澈的眸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要是她知道，她幼年遭遇的所有苦难，他这个父皇不但是知情人，还是推动者，会怨自己的吧。
子歌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心里有个念头闪过，她的嘴巴张了张，有些不敢相信。
“父皇，方才和母妃聊天，我们聊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我才意识到，母妃是真心疼爱我。”
说着，她低下头，面露忧郁，“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以后，我会经常进宫陪母妃，弥补怎么多年母女分离的遗憾。”
话音刚落，就见皇帝爹的眉头皱了一下，担忧的神情一闪而过，还是被一直关注着他的她捕捉到了。
皇上轻咳一声，开口道，“朕知道你们母女情深，但是，你已嫁为人妇，却总往宫里跑，难免招人闲话。”
子歌心里腹诽，您真健忘，上次还说谁敢背后嚼我的舌根，就割了谁的舌头呢。
看来，当年的事情，父皇是知情的。
子歌突然有些怅然。
怨吗？有的吧，这么多年，她有多渴望父爱，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她也能理解他为何那么做。
站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屈膝行了个礼，“儿臣遵旨。”
她这般懂礼数，皇上有些意外，又有些忐忑，自从这丫头接受了他这个父亲，在没有外人在场时，父女两人的相处，跟普通人家的父亲女儿一般无二。
她怎么……仿佛回到了父女两人刚相认那会，他的心里有些慌。
下一秒，就听女儿开口道，“有了小妹妹，父皇果真不疼女儿了。”
他还以为……原来是在赌气，这丫头，心里不觉松了口气。
子歌本来想告退离开的，她是能理解，却又过不去心里那个坎，所以她需要去自我调整一下，可是看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无措，她突然就心软了。
这个爹爹，虽为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却是真心疼爱她这个女儿。
他是皇帝，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运筹帷幄，手里掌控着的，是一个国家的兴衰荣辱，慌乱无措这样的情绪，不该因为她一个小女儿家出现在他的脸上。
“谁说朕不疼你了？”皇帝眉眼里多了几分笑意，“不管朕有多少儿女，你都是朕最心爱的小四儿。”
还记得小丫头刚出声时，那哭声震天，谁也哄不住，以为是有什么难治的病症，娴妃急得都哭了。
他下朝后急忙赶到关雎宫，从奶嬷嬷手里接过小丫头，没想到刚接过来，她就不哭了，还冲他咧开了嘴巴，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暖化了。
冷血无情的帝王，一时间化身温柔父亲，恨不得将自家小四儿时刻带在身边。
小丫头第一声会喊的是“父皇”，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没有白疼她。
小丫头迈着小短腿，远远地跑过来张开小胳膊，“父皇抱抱。”
甜甜软软的小奶音仿佛还在耳边环绕，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笑着开口，“你都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粘人，就跟朕身上的小挂件一般。”
皱着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