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之中他们拼死的冲杀,即便是死也会在临死的时候带走一两个敌人的生命。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他们却没有一点的恐惧,好像他们都是没有生命的机器一样。两个小时之后先锋营的减员已经朝过了四分之三,人人的身上都带着伤,很多人甚至肚子被划开了连肠子都流了出来依然拖着肠子坚持着继续战斗。身上插着狼牙箭如同刺猬一般依然挥舞着手中的长戈,没有箭矢从自己或是战友的身上拔下带着血肉的箭矢搭在硬弩之上射出去。明明知道继续战斗下去还是死,可是他们依然在战斗着,即便现在他们下来了也会有至少三分之二的人将在痛苦之中死去。而雪月痕那边更是独战数十位炼气化神境界的高手,尽管已经用上了尸变,但现在已经是伤痕累累摇摇欲坠了。
云娜带着哭呛乞求一般的对白起说道:
“让他们回来吧!这样下去他们会死的!”
白起却无动于衷继续下他的棋,喝他的茶。周围的士兵看向白起的目光变了,从刚开始的恐惧变成了愤怒,甚至还带有了憎恨的韵味。许久之后白起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点微笑淡然的说道:
“鸣金收兵。”
短短的四个字让云娜感觉如蒙大赦一般,那边早已经准备好的军士敲响了悬挂在城头上的金钟。而那边擂鼓的军士却已经瘫软在了地上,鼓锤掉在了地上,双臂不住的在颤抖着。
雪月痕一戟逼退了围着他的高手亲自驾御着战车在战场上穿梭,逐渐的收拢着深陷在战场上的先锋营战士,之后带着收拢回来的先锋营战士冲出了战场冲进了已经敞开的嘉峪关。雪月痕出去的时候带了数千驾战车,一万多先锋营的战士。可是现在跟着他从战场上冲回来的却只有百余驾战车,五百多先锋营的战士,六个少上造只有两个回来了。
现在还活着的并不只有这些,现在还活着的先锋营的战士至少还有两千,可是除了被雪月痕带回来的这五百多以外其他的人回来了都只剩下等死的份了。现在的医疗条件不能救治他们,他们从战场上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就是痛苦的死去。即便是救活了他们也将在别人的照料之下结束残生。所以他们选择了留在战场上,以一个战士的身份坚持到最后一刻,为还有活下去的机会的占有做掩护。
进关之后雪月痕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治疗左手持戟右手从战车上拔起那面已经沾满了鲜血的雪字战旗冲上了城头,一路上无论是谁都不由自主的为雪月痕让开了道路,一身鲜血双眼圆睁,血贯瞳仁的雪月痕一身的杀气谁有胆量去拦一下?紧随其后的就是那五百多从战场上刚刚下来的先锋营的将士,杀气腾腾的冲上城头之后在雪月痕身后一子排开。
雪月痕如同钉子一般钉在了城头之上,手中的雪字战旗一抖,被鲜血染成了殷红色,湿漉漉的战旗上甩下了一片血花。白起和云娜以及站在城头之上的军士身上几乎都沾上那那被甩出来的血花,距离雪月痕最近的云娜身上甚至被雪月痕甩出来的鲜血洇湿了一大片,雪白的衣衫之上被鲜血画出了片片红梅。
站在鼓边的王鲍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拾起地上的鼓锤重重的擂在了牛皮战鼓之上,浑厚的力道仿佛是要将战鼓擂碎一般,每一下他身上的伤口都会向外渗出殷红的鲜血,鲜血混杂着他的汗水随着他的动作溅落在地上。远处的战场在王鲍的战鼓声响起的时候平静了一下,就一瞬间,之后依然留在战场上的那些先锋营的将士发起了比刚才更加疯狂的攻击。生命的魅力在这一时刻在那些先锋营的将士的眼中失去了它应有的色彩。
在战场上的先锋营将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战场上的混乱逐渐的平息了下来,当最后一个留在战场上的先锋营的将士倒下的时候匈奴和羌族的联军足足锐减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的人身上带伤暂时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以一万多先锋营的将士的生命换取三十多万匈奴和羌族勇士的生命,虽然先锋营元气大伤,几近绝灭,可是这个买卖在任何将军来看都很划算。
云娜默默的注视着身边的雪月痕,雪月痕已经因为疲惫全身不断的颤抖,脸色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很苍白。尽管如此他依然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战旗和方天画戟,倚靠着垛口站在那里,尽管战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尽管已经没有先锋营的战士还能站起来继续战斗了,可是他还是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战场。他希望在下一刻那些已经倒下的先锋营的将士摇晃着站起来继续挥舞着自己的长戈,哪怕只是一秒钟也是好的。
许久之后云娜才开口问道:
“值得吗?先锋营几乎全灭。”
雪月痕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