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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她叫什么,有个名字就行。
凝香在登记簿上写下了‘零’这个名字,其实他本来想要画个圆圈的,转念一想将小姑娘欺负太过了也不好,他就不耐烦地用笔敲打着纸面:“喂,电话。“
“啊?“
“你的联系电话。”他说着突然想起了艾俄罗斯的经验交代。
“『妇』女来求助的时候往往是不会给你她们的联系电话的,她们担心你联络上她们的丈夫,将她们抓回去继续打,若是她带着孩子,那就更不会给你电话了。”艾俄罗斯说,“至于儿童,他们受惊吓的时候多半记不清,不过他们很少撒谎,你可以等他们平静下来之后再问。”
“算了。”
凝香哼唧着扔下笔:“你叫零是吧,今天碰上你算我他妈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穿成这么古怪,八成和那帮留学生的汉服社有关。他心想:有的留学生家里有几个臭钱,或者自恃自己脑子聪明,就开始抱团排挤欺负人,这种事见多了。
这女孩儿不会是因为受了欺负跑出来了吧?嗯,虽然胸平了点但身材很漂亮,宽肩细腰长腿,典型的模特身材,可能还练过武……这样的人更容易受排挤,因为普通学校是不允许会武术的人还手的呀。
凝香自认一般女人有什么样的套路他都清楚。
高智商多半伴有反社会倾向,而东方留学生的智商多半不低。
“好了,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凝香继续问。
“我……”
“行行,你要是逃犯的话给你撒谎的时间,慢慢编故事,反正早晚都会被查出来。”
凝香说着,打了个哈欠,心想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我没有家了。”零小声说。仿佛她意识到她的话正给凝香某种不好的印象,就低下头看着地面,好像凝香刚刚给了她一耳光地重复着,“我没有家了,我的母亲被杀了。”
“我艹,我说你怎么不报案?”凝香疑问道。
“我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也没办法报案。我不知道。”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像两只刚出壳的幼鸟那样可怜地扭绞在一起。
“现在是公元二十一世纪,阿零。”凝香不无讽刺地说,“你知道你自己在什么地方吗?”
阿零又小声重复了一遍:
“我不知道。”
凝香深吸了一口气:最近这个街区,甚至这个城市都挺太平呀,除了那天大学里被吓死了个学生,也没有其他的凶案。要是说她是跋山涉水跑到这里寻求帮助的……凝香低头看看阿零脚上的靴子——和他先入为主的印象恰好相反,阿零穿的不是软底舞鞋,而是一双草履。
嗯……
很干净,只有一点点黑『色』细土,沾着青苔。
这说明她没有走多远就到了这里。公园后方倒是有人居住,哪天调查一下他们。
“杀他们的那个人,很强。”阿零又小声说。
“咦……?”凝香可以编出一部大学兴趣社成员得罪了本地黑势力的事情了。但是阿零看上去很害怕,凝香也没有能够继续问出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好了。“他说完站起来,烦躁地打开对面的柜子,“你先换一下衣服,要是让我发现你说假话,你少说也要赔上三年刑期。如果你要住在这里,可以在这里住不止一夜,这毕竟是个避难所,另外你要付费,每天十五元的住宿费,这他妈的比旅店便宜多了。”
他扯出一件洋装扔在阿零脸上:“滚去换衣服!再把你的头发散开!就你这打扮走出去,我不打你别人也会打死你。”
阿零捧着衣服不动。
“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凝香近乎蛮横地命令道,“去那边的更衣间换衣服!一小时后我希望你已经换好……否则我就打你一顿,听到没有?”
他去刷饭盒,留下阿零一个人呆呆地捧着衣服喃喃自语:
“换衣服……为什么要换这样的衣服?这个人这么凶,一定是个坏蛋……”
水龙头的水流时断时续,凝香在卫生间里刷饭盒的时候,被从水管上倒吊下来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我艹……”
“文卿”两字还没出来,就被文卿用严肃的眼神制住了。
“你来有什么事?”凝香偷偷地用英语问。
“如此受辱不声不响,必定有事在胸。”文卿说。
“你说的是那个过来求助的平胸妹?”凝香斜着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