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当面问过刘允中,为什么让他来执行这个任务。他知道,这本来是刘义谦的旨意,原本想让崔如意去执行。刘允中很花了一番力气,才从崔如意的手中把执行权抢了过来,得以派出自己的人马去执行行刺。
因此,这个行刺的人选,应该是慎之又慎,千里挑一的死士。贺怀远虽然素质过硬,但却与陆望有一段特殊的因缘,派他去,刘允中能放心吗?
没想到,刘允中听了贺怀远直截了当的提问,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怀远,此事非你不可。你是最合适的。我相信你。”说着,刘允中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从里头倒出一个塞着小木塞的瓶子。贺怀远有些发怔,看着那个奇怪的小瓶子,问道,“是鹤顶红吗?”
刘允中笑得更欢快了,说道,“确实是在你如果行刺失败,遇上危险的时候用的。不过不是鹤顶红,更不是五步穿肠的毒药。”贺怀远说道,“属下会自裁的。”刘允中呵斥道,“谁要你自裁!你记住,如果你失手被陆望所擒,就让他打开这个锦囊的瓶子。这个可以救你一命。”
贺怀远冷然说道,“属下不会苟且偷生。”刘允中脸色一沉,说道,“你对我起誓,必须这么做。这是军令。”贺怀远虽然不屑于子失手被擒的情况下苟且偷生,但却是一名忠实的军人,视军令如山。听了刘允中严厉的命令,他也只能乖乖起誓。刘允中这才慎重地把那个锦囊交给他。
现在,赶往陆府送信的贺怀远摸摸怀里的锦囊,无奈地叹一口气,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怎样与陆望相见。至于今天的送信,自己更是不能露面,只有想个办法把信送到了。
陆府大门是进不去的,守卫森严,也不值得冒这个险。贺怀远一边想着办法,一边四处张望。
来到陆府附近观察了一下地形,贺怀远心里有了注意。他绕道陆府的后院附近,注意到后院院墙旁,有几棵高大的槐树。贺怀远轻轻一跃,跳上树枝间,纵目望去。
这个府邸原来是赵合章的旧宅,规模比不上陆府的老宅,不过府内也是五脏俱全,景致错落。后院有一个小花园,辟开了一个小池塘,几块假山伫立在池塘边,倒也别有情趣。
贺怀远目力极好,看见池塘边正是一排精致的房舍。凭借经验,大概是陆望的书房所在。贺怀远想道,这倒是一个送信的所在。
从怀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弹弓,贺怀远小心翼翼地把书信折好,绑在弹弓上。他瞄准那书房的正门口,眯着眼睛,猛的发力弹射,那书信便如一颗石子般向那书房急射而去。
这力道着实惊人,“啪”的一声,书信化作一团威力无比的小球,撞碎了书房的门棱,破门而入,正好弹射在正对门的书桌上。贺怀远远远望见那封书信进了房门,便放下心来,纵身从树上跃下。瞧瞧四下无人,他拍拍衣服上的树叶,便如没事人一般,从旁边的小巷穿了出去。
陆府的仆人巡查后院时,才发现了残破的门棱。惊慌失措的仆人进门查看,却没发现少了什么东西。陆望回府后,便听说了这个消息,连忙带着陆宽去书房查看。
书房里除了破了的门棱,并没有被翻找的痕迹。陆望仔细查看了四周,走到书桌旁。书桌上多了一团揉成球的东西。陆望捡起来看了看,原来是一封书信,只是被揉得皱巴巴的。看这书信,原来竟是从门棱破的地方射入的。这力道真是惊人!绝对是高手所为。
陆望沉吟了一会儿,喝退了仆人,只留陆宽在书房内。他把这团纸球交给陆宽。陆宽缓缓地展开这个纸球,果然是封书信的样子,便递给陆望。
这书信的封面上,是几个熟悉的潇洒不羁的红字,“陆仲连收。”陆望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他猛然闭上眼睛,呼吸有些急促,眼眶竟有些湿湿的。这笔迹太熟悉了。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陆望的手有些颤抖,打开了信。发黄的纸上,只有关若飞那龙飞凤舞的五个字,“贺卿得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