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宽和贺怀远陆续返回陆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陆望静静地坐在书房,没有点灯,看着窗外一片树影。贺怀远推门进来时,陆宽已经坐在书房,与陆望低声说着什么。在书桌上,放着一瓶有些暗浊的水。
贺怀远还没有开口,陆望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西市的水质也有问题吧?”贺怀远点点头,皱着眉说道,“果然如大人所料,西市的水也十分浑浊,有一种怪味。我已经劝谕附近的百姓不要再那里的水源取水了。但是,有些百姓不得不用水,还是不听。”
陆望拿起桌上那瓶浑浊的水,仔细看了看,说道,“南城的水就是疫病的源头。西市的水你带回来了吗?”贺怀远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陆望。陆望打开瓶子,嗅了嗅气味,皱着眉把这瓶中的水与南城的水仔细比对了一下。
他放下两个瓶子,说道,“两个地方水源受污染的情况是一样的。看来我们的判断是对的,南城的水源是源头,然后通过西市的水系交换,扩散到了全城。”
陆宽问道,“但是百姓总要用水啊。我们现在只能劝附近的百姓,不要到受污染娥水源附近取水。这也无法支持多久。”陆望点头说道,“关键的还是要净化水源。”
贺怀远说道,“我们现在是看着被污染的水源,又没有办法。唉!”陆望果断地说道,“现在先要阻止百姓再不明情况地取用被污染过的水。至于净化水源。。。”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想起了以前在青旻山时,师父交给我一个在野外取水的法子。”
陆宽和贺怀远期待地看着他。他接着说道,“这个法子的好处是,就算野外找的水不干净,也可以投下配好的药物,净化脏水,变成可以饮用的水源。”
贺怀远一拍大腿,说道,“太好了!这样不就可以把南城和西市的水源都净化了吗?只要源头和交汇的地方干净,再把其他地方的脏水处理掉,城里的水源就干净了。”
陆望点点头,立即提笔写下了一个方子。他把纸递给陆宽,说道,“宽叔,你立刻按这个方子去采办药物。记住,比例不要弄错。然后,分成若干份,投放到水源中。”贺怀远问道,“大人,我也一起去吧。”
“你负责西市那边的水源。”陆望对贺怀远说道。“等宽叔把药物按方子采办调配好以后,你们就分头行动。越快越好。这两个地方完成净化以后,你们再会合,把城里剩下的地方也处理了。”
陆宽和贺怀远接了命令,立即就动身去采办了。陆望看了看窗外已经完全昏黑的天,自言自语道,“看来,要马上进宫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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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来到刘义豫的寝宫时,饶士诠也正在这儿。宫里点起了大红宫纱笼罩的灯笼,一派祥和气氛,似乎完全不知道宫外的百姓已经在死亡线上挣扎。陆望摇摇头,想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人,是永远不会和百姓站在一起的。
刘义豫见陆望突然深夜进宫,有些诧异。饶士诠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正在与刘义豫商量什么要事。虽然陆望近来风头很近,但饶士诠跟随刘义豫多年,又帮助他引入狄人重回京城登基,现在仍然是刘义豫最信任的大臣。
陆望开口问安过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陛下,现在外面出了大事,请问近臣是否已经禀报?”这话明着问的事刘义豫,其实暗里也是指着饶士诠。作为内阁首辅,瘟疫流行这么重要的大事,按理早应该由首辅报告皇帝了。
果然,刘义豫并未开口,饶士诠接过话茬,说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陆大人深夜突然进宫,应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报告。但是,老夫并未听说外头有什么大事发生。”刘义豫说道,“怎么?饶大人也说没什么大事,你该不会是小题大做吧?”
陆望按捺下满腔的怒气,对饶士诠说道,“饶大人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请问,什么叫大事?什么叫小事?我自己受陛下责罚倒没有什么,只是如果误了陛下的百姓子民,这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
饶士诠捋了捋胡须,说道,“我只知道陛下的事,就算是一根头发丝那么细的,也是大事;与陛下没太大关系的事,就算是别人看来天崩地裂的事,也是小事。”
陆望冷笑道,“难怪陛下刚才要误会微臣是小题大做。原来是饶大人在这里给陛下灌输这样的思想。身位首辅,本应匡扶君王,辅正天下,为陛下施恩百姓。可是,饶大人却说,与陛下无关的事,便是小事。”
饶士诠一扬眉,问道,“这有什么不对吗?”陆望昂然说道,“我今夜紧急进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