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躲在暗处,听得浑身发冷。她忍不住轻轻颤抖,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泄露自己的喘息。这时,又听达勒问道,“饶弥午把所有的冰块都运过来了吗?”随从说道,“我们府里运了两批。有一批运到了赤月公主殿下那里。”
达勒说道,“我明天去见一见公主殿下。明晚一齐动手。宫里的那批一起运出来。”随从说道,“据说,公主担心西蜀煽动那些染病的灾民闹事,所以才准许陆望去处理疫情。”
想到陆望的处理挽救了许多身染瘟疫的百姓,达勒就感到恼火。他哼了一声,说道,“只要明晚的行动成功了,那些一直在反对我们的夏人中的平民,就会被我们消灭一大半。再什么煽动,也没有能力闹事了。我会去跟公主殿下解释。”
随从禀报道,“饶弥午那边也有点害怕了。一开始他们以为能削弱反对他们的力量,现在饶士诠又怕我们继续与陆望这么缠斗下去,会连累他们帮助下毒的事情也暴露。”
“他们也配做什么大臣!”达勒不屑地说道,“多死几个夏人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他们自己身为夏人,也参与了我们的这个瘟疫计划,还想利用瘟疫搞倒陆望。没想到,陆望及时控制了疫情。我看,他们真是窝囊废。我们后面的行动,他么无权过问。”
朝云听得一阵阵心惊。原来,这场瘟疫真如陆望心中所推测的,是达勒勾结饶士诠父子,从北戎那里输送了毒虫,在京城水源下毒引起。饶士诠父子身为夏人,为了扑灭京城中反对刘义豫和他们的平民力量,不惜大开杀戒,与狄人合作,残害同胞。真是丧心病狂!
她强忍着不出声,待达勒和随从的脚步远去之后,才谨慎地从暗处摸出来,悄悄溜出地窖。
现在,一分钟都等不了。朝云立刻往陆望府中飞奔而去,心急如焚。看来,达勒他们晚上就要行动了。如果让他们再次把更多的石角虫放入京城水源,就又将是一场浩劫。
在陆望的书房中,朝云也遇见了镇铁川。这个一向镇定冷静的汉子也是面带忧色。他对陆望说道,“现在查清了,运送到赤月宫中的就是封存着石角虫的冰块,有50块左右。”朝云也把达勒府中的情况说了。陆望听了他们二人的讲述,脸如寒冰。
“必须马上行动!”陆望果断地说道,“绝不能让他们再次把冰块投入京城的水源。”
“不如我们想办法用火烧掉?”朝云出了个主意,想把那些可怖的红色毒虫付之一炬。
镇铁川说道,“这难度很大。达勒府就很难进去了,更何况是他的地窖仓库。现在这个非常时期,达勒府防守非常严密,他们存放石角虫的地窖肯定是重中之重。”
陆望点头,说道,“如果贸然去达勒的仓库里放火,风险太大。朝云还容易有暴露的风险。赤月宫殿里就更难潜入了。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韦朝云说道,“听达勒的口气,明晚赤月宫里的那批冰块也要运出来。”陆望问道,“饶士诠府里还有冰块吗?”朝云说道,“应该是全运到达勒府里了。”
陆望想起进宫求见时,饶士诠那阴阳怪气的眼神。原来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这场瘟疫的内情,还是帮凶之一。对着那么多夏人同胞,他为了一己私利,不惜让无数冤魂陪葬,他如何下得了手呢!陆望对他心里没有任何怜悯,默默想道,你欠夏人同胞的血,我会讨回来。
如何阻止他们再次下毒手呢?陆望陷入了深思。韦朝云和镇铁川不敢打扰他,只是望着他紧锁的眉头。
过了半晌,陆望的眉头舒展开来。他说道,“有了。”朝云和镇铁川精神为之一振,连忙向他问个究竟。陆望冷笑道,“这次,我要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入夜,达勒府一片寂静。在仓库门口,却点起了几只零星的火把。领头的人轻声说道,“动静轻点,不要发出大的响动。”几个搬工点头,身上披着搬运的垫布,一个接一个地走下地窖,准备搬运物品。
不一会儿,搬工们抬着几十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大箱子,从地窖一步步挪上来。一个搬工轻声问同伴,“这搬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看着是大箱子,好像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太重。”
监工瞪着眼睛,瞟了他一眼。搬工吓得住了嘴,不敢再议论,低着头干活。领头的监工想道,这群蠢东西,等晚上的活干完了,就结果了他们。反正留着他们也是个隐患。这件事,必须干得不留一丝痕迹。
搬工们把箱子扛上马车,却并不知道,他们正在向死亡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