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找刘义豫也行不通吗?”陆宽提到了夏国名义上的主宰者。
陆望轻蔑地笑了,“他对任何声望高涨的臣子都有防范之心。”确实,这段时间尽心救疫,陆望已经是威信很高,威胁到了帝王猜忌的内心。
“如果找他,那他会假惺惺地夸奖几句,装模作样地发怒,但还是照拖不误。”他知道,这个皇帝并不在乎自己民众的死活。
陆宽彻底懂了,“所以,我们直接从钱进下手,就能马上得到放款。”
陆望哼了一声,“他太贪了。只要诱惑足够大,他敢冒上断头台的风险。一旦开始放款,刘义豫和饶士诠想拦阻,也没有借口了。”
看来,只要送给钱进的东西足够分量,他那双贪婪的手是会松一松,把救灾的钱款放出来的。陆宽在脑中清点着府内现有的财物,思索着该用哪些作为打点钱进的礼物。
陆望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他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给他送月影璧吧。”
月影璧!这是陆望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这月影璧的来历也颇为奇特。据说此物出自大荒山,但是没人知道它是如何来到夏国,又是如何被陆夫人的娘家所得到。但是月影璧的传说在夏国早已流传了上百年。作为公认的传世珍品,月影璧被誉为“灿若星辰”的玉中极品。
而月影璧重出人间,为人所知,则是在当时的陆显夫人手上。不过,并非是由陆望的外公赵合章传给她,而是由陆夫人的娘家带来。
陆显夫人,其实是赵合章的养女。而她的生父,已经无所考证。外界所知道的是,陆夫人出生后不久,就被贵族赵合章收养。而她在襁褓中带来的,正是这一块月影璧。
令人艳羡的是,这块月影璧,在陆夫人逝世后,就成为明国公陆望的囊中之珍。陆望小时候,在空闲时也常拿出来赏玩。
而他面对着这块传世珍品时,却并无丝毫世人爱宝之心。对他来说,这块玉璧,就是沾染着母亲手泽的遗物,寄托着他对亲人的无限哀思。如此而已。
陆宽知道,要把陆夫人唯一的遗物月影璧,拿出来作为贿赂送给钱进,这对陆望是一种多么大的侮辱。世人只知道月影璧的名贵和珍稀,而陆宽却明白它在少爷心中的分量。那是陆望与未曾谋面的母亲之间,唯一的连接!
多少次,幼年的陆望在受到父亲冷落时,在看到其他人有母亲疼爱时,在吟诵思亲的《游子吟》时,都会黯然地躲在被子里,一遍遍地抚摸着母亲留给他的月影璧,哀哀痛哭。这块玉璧,对他来说,就意味着母亲的一切。
而现在,为了满足这贪得无厌的钱进,陆望竟然要用月影璧去交换救灾的钱款!陆宽心里一阵揪心,眼眶泛红,声音发颤,哽咽着问道,“少爷,这值得吗?给这种人,是糟蹋了夫人的遗物啊!”
陆望又何尝舍得!这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用它去交换全世界的财富和权位,他也不肯。更何况,是落在钱进这样龌蹉的小人手里。简直就是给泥水里翻滚的猪,佩戴珍珠项链,暴殄天物!
可是,这是人命啊!陆望无奈地叹口气,扶着自己的额头,看着书桌上插着的花,轻声说道,“就这样办吧。只有月影璧,才能让他无法拒绝。东西一送到,他就会放款。救急如救火。顾不得这么多了。”
“可是。。。”陆宽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陆望打断了。他抬起手,有力地在空中劈了一下,眼神锐利而冷峭,“宽叔,你放心。我会拿回来的。我发过誓,要一辈子守护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月影璧,就借给他一阵子好了。我要他日后,以百倍的代价偿还!”
陆宽知道少主人心意已决,何况,在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钱进故意拖延,染病的百姓可等不起啊。“少爷,是老奴没用。连夫人留给你的遗物,都不能为你守住。”这个服侍陆家几十年的忠仆,内心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这不是你的错,宽叔。”陆望安慰着痛苦的陆宽。老管家已经头发渐白,身子也开始佝偻,不再是他幼年印象中那个壮实有力的汉子了。他再也不能像孩童时那样,无忧无虑地坐在宽叔的肩头,打闹嬉笑。而宽叔的内心,仍把他当做一个需要守护的孩子。
他正视着陆宽的眼睛,郑重地说道,“你不需要说抱歉。我长大了,宽叔。我有能力抵御风雨,更会为你遮风挡雨,就像小时候,你保护着我一样。你要相信,我可以。”
眼前的少爷眼神坚毅而温暖,俊俏的脸庞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坚定与自信。陆宽在心里感叹,是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