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远此时又重新踏上了旅途。出了京都,一路策马飞驰,穿过大大小小的城市和集镇,贺怀远心里焦灼地像热油在铁锅中熬煎,发出“滋滋”的声响。
在他心里,那遥远的青旻山就像一个圣地,是夏国的宝冠上最耀眼的明珠。离青旻山越近,他的心越忐忑。能否顺利找到玄空子,他心里并没有底。传闻中神出鬼没的大宗师,会轻易见他吗?无论如何,都要为大人、为天下苍生把彻底根治疫病的药求到。
来到青旻山脚下的时候,正是一个云雾缭绕的清晨。巍峨高大的青旻山郁郁葱葱,被茂密的树林与植被覆盖,而飘渺的云雾像一串珠链,围绕在它的脖颈间。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如列队的士兵般,将青旻山围绕,默默守卫着高耸入云的青旻山,这神秘的世外桃源。
贺怀远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这温柔的春风,抬起腿向青旻山走去。越往深处走,山林越茂密。远远近近都是一片重重叠叠的山林,被晕染成浓浓淡淡的绿色,令人心旷神怡。
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贺怀远跨过一道山涧,看着被河水冲刷地溜圆的山石上被长长的绿色水草覆盖,在恍如透明的水中轻轻摆动。
他不由得弯下腰,用手掬了一瓢水,洒在有些干涩的脸上。一股清凉之意在眼鼻之间蔓延,贺怀远精神一振,连日奔波的劳累疲乏也解了大半。
脸上的水珠也滑落进了有些干裂的嘴唇。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好甜!“真是神仙水!”贺怀远感觉浑身的精力都回来了,连肺腑也感到一丝清凉。
他干脆扑下身子,在清凉的山泉中大快朵颐,喝个畅快。每个毛孔似乎都舒展开来。在阵阵松涛与山风的奏鸣曲中,贺怀远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难怪大人对青旻山如此眷恋。看庭前花开花落,山中云卷云舒,这真是最惬意的日子。
正当贺怀远埋头在山泉间时,一阵笑声从身后传来。在这幽寂的林间,空无一人,忽然听见这样奇怪的声音,真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贺怀远没有立刻转身。他盯着被风吹起了波纹的水面,那里现出了自己的倒影,并没有别的影子出现在身后。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剑柄,缓缓直起身来。背后没有声响。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响声。贺怀远缓缓转过身,手中的剑出了鞘,紧紧盯着前方。
在郁郁葱葱的林间,一个背着柴捆的白胡子樵夫从绿叶后走了出来。他戴着一顶斗笠,拎着一把砍柴刀,脸蛋红扑扑的,眉毛如霜雪皓白,身材壮实,走路健步如飞。
他见到贺怀远一手持剑,站在泉水旁一脸紧张地环顾四周时,便向他喊道,“小哥,你刚才在那儿怎么一边喝水,一边傻笑啊?老汉我看你傻乐,所以笑出声来,你莫怪啊。”
看上去是个过路的樵夫。贺怀远刚才提起的心稍稍放下来,把剑重新插回鞘里,整了整衣襟,对老樵夫说道,“我是进山来寻人的。老丈见笑了。走了多日,进得山来,见这泉水清澈见底,我喝了几口,身子也不疲乏了,觉得畅快无比。心里喜乐,所以笑了出来。”
樵夫担着柴捆,慢悠悠地走近他,也喜孜孜地说道,“这山里的好处真是说不尽。我也常常往这走,喝口水,都能甜进心里。看来,你是第一次来吧。”
“是啊,我第一次进山。”贺怀远实言以告,对樵夫又多了几分亲切感。
“哎吆,我可是经常在这山里来来去去的。这座山,都被我走遍了。”樵夫一脸乐呵呵的样子,看来是个惯走山路的行家。
贺怀远心中一动,想起陆望临行前告诉他的线路,暗自欣喜遇见了熟悉情况的山客。他在心中默默回想那张地形图,知道这里应该是黄花川。在心里暗自盘算,大概天黑前可以到玄空子的精舍了。
他问道,“老丈,请问这里到青峰崖,大概还要走多久?”那樵夫似乎吃了一惊,把头上的斗笠也摘了下来,柴捆放在地下,掏出一块白手巾擦擦头上的汗珠,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怎么?”贺怀远有点懵,难道这个惯在山间行走的老汉居然不知道青峰崖吗?“这个地方老丈不知道吗?”
老樵夫摇摇头,摸摸花白的胡子,眼底的亮光一闪而逝。他眯着眼,眼旁的鱼尾纹加深了。“这个地方是青旻山的最高峰了。小伙子,你要去那里,怎么走到黄花川来了啊?这样走下去,你就是走到明年也到不了的。”
这明明是大人的地图标注的路线啊。贺怀远心里疑惑,觉得这老汉大概也是有些糊涂了,或者不知山路。毕竟,大人在这里待了十年。这么重要的任务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