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吃了一惊,连忙捂住自己的荷包。她是磊落之人,并不似一般女子忸怩作态,更不会贪恋黄金珠宝而不放手。但这个荷包,对她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个看似古雅简朴的荷包是她最后一次离开青旻山时,陆望所赠。那时的朝云已经是个娇俏少女,情窦初开,心中早已对陆望芳心暗许,只是尚未表明而已。
那次,在青旻山离别时,陆望似乎预见到了后来长久的别离,而她还懵然不知,后面有那么多的痛苦和坎坷在等着她。在最后一次送她离开,陆望把自己出生以来就跟着自己的荷包送给了朝云。
那天的风很轻柔,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朝云微笑的眼睛注视着那只荷包,默默地收下了。她也伸出纤纤素手,把自己一直佩戴的荷包解了下来,递给陆望。“呶,给你。”她嘟起嫣红的小嘴,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陆望知道这个荷包满载的情意,郑重地收了下来。
这样一个由心上人所赠,带有特殊含义的荷包,是朝云最珍视的东西,又怎么肯随便给这样一个老头呢!
老头见朝云捂住荷包,不肯撒手,似乎有不允之意,便有些急了。他伸出脏兮兮的手,用力往自己身前拽,就像看见一块口边的肥肉,没有松口的道理。
朝云也恼了,心里暗道,这老儿有些得寸进尺。逃出劳工营来投奔陆望,讨一口饭吃,又给他屋子安歇一夜,这也就罢了。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贪心,又看上了自己最珍爱的荷包。这样的东西,她怎么肯随手转赠别人。
老汉拽得越厉害,她越不肯撒手,暗暗使劲定住身形。朝云是个习武之人,老汉怎么争得过她,几个回合下来,已经满头大汗,青筋爆出,那荷包还是稳稳地在找你身上系着。
“够了!”陆宽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分开两人,把老汉拉到一边。“老人家,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我们少爷好心收留你,你怎么还抢我们少爷的朋友的东西。这是不是太不过分了!如果你们再这样失礼,我们就不得不请你们走路了。”
陆望也在一旁微微皱着眉。他冷眼旁观,这老汉似乎还是有意寻出事来。只见这老头一张脸涨得通红,用枯瘦的手擦了擦鼻涕,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见这荷包好看,想拿回去给我孙女儿玩。她一个乡下的丫头,也没见过什么好玩意儿。”
“这样就可以抢这位公子的的东西吗?”陆宽仍然是一脸怒容,“这和强盗有什么分别!”
“这。。”老汉也有点惭愧,“我们庄稼人弄到这样一个东西不容易。就求求这位公子了,能不能就送给我老汉的孙女儿,逗她乐一乐。”
“‘其它东西都可以,这个不行。”朝云声音清冷,但却十分坚定。可见这个荷包在她心中的分量。陆望知道这个荷包的来历,更清楚朝云对它视如珍宝,绝不会轻易赠人。
那个壮汉扯扯老头的衣角,小声说道,“爹,就算了吧。反正我家丫头也就玩玩泥巴,这么好的东西给了她,反而糟蹋了。就别为难这位公子了。这么清俊的小公子,玩物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用得起的。”
老头还有些不甘心,眼角涌出几滴泪来,滑落在脸颊旁。他用肮脏的衣袖揩了揩眼角,扁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看来这老头还挺疼那个宝贝孙女。
朝云虽然有些同情,但也爱莫能助。不如给点他什么别的东西吧。正琢磨着给点什么合适呢,这老头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又瞟到了陆望身上,落在他身上系的那个那个雅致的荷包上。这个荷包正是当时朝云所赠。
“既然这位公子不肯给,那大人的这个荷包也还挺好的。求大人赏给老汉吧。”老汉又盯上了陆望身上的荷包,便开口求着。
“你这贼老汉,还真敢开口!”陆宽是真的觉得这老头有些贪得无厌了。
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在这个乱糟糟的世上,自身尚且难保,能够付出心力去救助他们,已经是需要良心和勇气了,可这些被帮助的人,不但不知感恩,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更甚至狮子大开口,不断索要。
朝云见他竟然开口要陆望身上系着的荷包,而这荷包正是自己当年与陆望互赠的定情信物。在朝云看来,这简直跟要了自己的命差不多。她气鼓鼓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恨不得一把揪下他的胡子,再把他扔进河里,好好地惩治一顿。
这老头也眼巴巴地瞅着陆望,似乎指望这陆望大发善心,把身上的这个荷包赐给他。朝云一双剪水双瞳也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提醒着他这个荷包承载着的深情厚意。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