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气势汹汹的饶皇后推开那些门口的太监,一直冲到大殿里,站在台阶前。她的头发已经有些散乱,脸色青白,毫无血色,嘴唇也是一片病态的殷红。
她怒气冲冲地看着殿中众人,一个身子筛糠似的颤抖。刘义豫有些光火,板起脸来教训道,“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里是议事的地方,不是你们妇道人家闲磕牙的茶房。”
饶皇后冷笑两声,指着自己说道,“我不懂规矩?幸好今日我来了这里,听见了这些没心肝的言语。我们大夏的皇脉险些要让你们这些人断送了。”
“你疯言疯语些什么?”刘义豫听见饶皇后这顶撞的言辞,心里也起了一股无明火。他们本就是一桩政治婚姻。刘义豫对饶皇后并无什么热烈的情感。
当年他娶了这个出身平民的妃子,也只不过看中她的父亲能给他带来的好处罢了。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皇子,需要的是把他送上宝座的那阵劲风。
而饶士诠显然展现出了足够的智谋,证明了他作为一个谋士的高超手段。让饶士诠死心塌地为他卖命,成为利益共同体,这是最好的手段。后来,随着他父亲谋划的成功,她也一步步登上了皇后之位。饶氏家族获得了应有的回报。
但是,对这个姿色平常、出身更加平常的皇后,刘义豫心中并无任何爱恋的情绪。他的母亲在世时,甚至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饶皇后的鄙视。而这也为饶皇后与刘氏皇族的不和睦埋下了伏笔。
诚然,皇子的降生成为饶皇后生涯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些曾经鄙视她的皇族,此时也不得不仰望着饶皇后,大夏未来皇帝的母亲。也正是因为这个皇子,刘义豫对饶皇后才有几分另眼相看,虽然这其中毫无爱欲。毕竟,皇子刘允西是刘义豫目前唯一的儿子。
饶皇后听见刘义豫的质问,那张平庸的脸突然扭曲起来。泪水从她的眼中流下来,把脸上的脂粉都弄得一团糟。她瘪着嘴,“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虽然已经贵为皇后,这样的失态却透露出她的出身和身份。刘义豫和赤月都皱了皱眉,对这在殿上哭泣的妇人有些厌烦。刘义豫是感到有些丢脸,居然让这样一个毫无仪态的妇人做了自己的皇后,而赤月则是有些不屑和蔑视。她素来看不上眼中柔弱无骨的大夏妇女。
饶士诠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朝饶弥午扔了个眼色。饶弥午会意,连忙跑上前拉着饶皇后的衣袖,低声劝道,“好啦,皇后,别哭啦,有什么事回寝宫再说吧。”
他们心里以为,大概是刘义豫又宠幸了什么妃子,让饶皇后妒忌不已,大发雷霆吧。其实这又何妨!在饶士诠的掌控之下,刘义豫就算把这六宫之中的女人都轮流宠幸一遍,也生不下个一男半女。
饶皇后的爱子刘允西将是大夏唯一的正统继承人。保住了他,也就保住了饶氏家族的荣华富贵。饶弥午心中暗暗嘲笑着自己姐姐的愚蠢。虽然已经贵为皇后,还是想不通这其中的道理。
没想到饶弥午这一劝阻,反倒刺激了饶皇后。她瞪着红通通的眼睛,一把甩掉饶弥午的手,挥起衣袖,朝他头上劈头劈脸地打下去。
“啪!”清脆的一巴掌落在饶弥午的脸上。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陷入狂乱的饶皇后,大声叫道,“姐姐,你疯了吗?”饶士诠也连忙上前拉开两人。
饶皇后被太监宫女死死拉住,她不管不顾地大力挣脱,大笑道,“疯了?我看你们才是疯了!”饶士诠气的胡子发颤,厉声叫道,“像什么话!”
“我的允西染上疫病,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们一直拖延,不肯救治疫病,怎么会蔓延地这么厉害!现在连西儿也染上了!”饶皇后扯下了头上的那些首饰簪缨,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她早已听说这疫病是不治之症,只要染上便绝无疗愈的可能,不过是拖延着等死罢了。今天带着皇子去皇陵祭祀归来,夜里皇子便发了病。
刘义豫正在外殿议事,饶皇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把太医全部召来会诊。所有太医都异口同声说,皇子患上了疫病,而且他们束手无策,无药可治。
这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千辛万苦生下了这个皇子,指望他为自己争气,成为自己的靠山,也是下半辈子的希望。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居然会把皇子击倒。这让饶皇后所有对未来的希冀都成为泡影。
她虽然不知道这场瘟疫的内幕,但却清楚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正是力图让这场瘟疫扩散的黑手之一。他们不愿意救治那些垂死的百姓,对死去的病人幸灾乐祸。如果不是他们这样歹毒,她的允西何至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