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遒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重新坐了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他知道,眼下最迫切的,就是把暖红轩连环命案给破了,向刘义豫交差。如果此案真的与上官渊有关,那上官渊之死,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关口。
在后堂来来回回踱了几步,杨威脸色黯然地坐了下来,长叹一声,说道,“其实,我也是上官渊之死的凶手之一。那四个被杀的人,都是我的同谋。也许,是他的魂魄回来索命了。如果是这样,恐怕我终究难逃一死。”
郝遒坐直了身子,听着杨威的叙述。杨威说道,“事情要从上官渊那次回城说起。那时,上官无妄的部队在边境与戎人作战取胜,便派独子上官渊先回京城报信。急着入城的上官渊,在城门口遇上了当时的宰相崔如意。两人争道,上官渊便被崔如意绑了起来。”
这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多亏陆望与二皇子刘允中解围,上官渊才得以脱身。这也是陆望初识刘允中,与上官渊结下友情的开端。郝遒当然知之甚详。
“虽然后来上官渊被刘允中和陆望搭救,但却狠狠得罪了崔如意,埋下了祸端。崔如意不知道受了谁的唆使,想出了一个毒计。而我,也参与了其中。死去的四个人,都是陷害过上官渊的人。”
“难道,这是一次复仇?”郝遒有些不敢置信,惊疑问道。
杨威点点头。“崔如意买通了上官渊的副官莫虚,让他偷走了上官渊的头盔。”
“莫虚好端端的偷头盔有什么用?”郝遒大惑不解,带着疑虑的眼神望着杨威。
“为了栽赃陷害上官渊。莫虚偷了头盔之后,就偷偷来到了禁宫,进了贵妃崔如心的宫室。”
“是当时的掌事太监贾华放他进去的?”郝遒是做京兆尹的人,这事一想就明白。显然,在崔如意的安排下,贵妃崔如心的掌事太监贾华,便成了莫虚潜入禁宫的内应。
杨威点点头,说道,“他戴着头盔,躲在崔贵妃的宫室中。他们联手做了一场好戏。在刘义谦按约定来崔如心宫中的时候,莫虚便从暗处跳出来,在内室假装调戏崔如心,欲行不轨。崔如心大喊大叫,刘义谦刚好来到门口,便提着剑追上去。”
“这场戏,是做给刘义谦看的?”郝遒问道,也明白了崔如意的用意。
“不错。刘义谦挥剑便砍,刺伤了莫虚的手臂。莫虚假装不敌,慌乱之中头盔掉落在宫室中。”
郝遒明白了,头盔的作用便在此。刘义谦亲自与莫虚搏斗过,又捡到了头盔,只要稍加追查,便能查出头盔的主人是谁。而上官渊,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调戏崔如心的贼人。
“看来莫虚和贾华确实是陷害上官渊的凶手。但是柔曼和金五娘,是两个女人,怎么也卷进去了呢?”醉红楼的头牌歌姬柔曼和掌事妈妈金五娘为什么会被牵扯进去,还是个迷。
杨威冷笑道,“世上最毒妇人心。柔曼当时是头牌歌姬,也与上官渊交游。她贪图崔如心的金银财物,在莫虚潜入禁宫的同时,约上官渊前来醉红楼听曲。金五娘也是同谋。莫虚在宫里闹了一场后,便向醉红楼报信。”
“她们在醉红楼拖住上官渊,让他被宫里派出的内卫抓捕?”郝遒问道。
“不光是这样。”杨威说道,“莫虚在逃走时,故意往歌舞坊的方向逃窜。刘义谦认为上官渊胆大妄为,欲对崔如心行不轨之事。崔如心也哭诉,亲眼看见了上官渊的脸。又有头盔作证,更坐实了上官渊的罪名。”
“柔曼和金五娘做了什么呢?”
“柔曼在削果皮时,装作失手,划伤了上官渊的手臂,就在刘义豫刺伤莫虚的同一个位置。我那时也率队前来醉红楼抓捕上官渊。同时,把柔曼和金五娘都带回审讯。”
“她们做了伪证?”郝遒知道,内卫办理的案子,刑部都无权审讯。上官渊被强加了调戏贵妃的罪名,涉及宫闱之事,当然是由内卫全权审讯。
“是的。柔曼和金五娘作伪证,称上官渊是刚刚突然赶到的,而且来醉红楼的时候,手臂上已经带了伤。这与莫虚在宫中故意的头盔一样,成为了上官渊的罪证。这时,上官渊虽然明白过来,自己陷进了他人做好的局,百口莫辩,但是也难以洗刷罪名了。”
当年此事涉及宫闱丑闻,没有公开审讯,大臣们也不知上官渊的真正罪名是什么,更无从辩驳。一班正直的元老重臣虽然向刘义谦力争,也毫无用处。
御史大夫赵合章、大将上官无咎、大学士范元吉、凉州候范贞吉兄弟、吏部尚书陆显等都曾经为上官渊请求免死,但刘义谦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