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京都已经越来越炎热。正午时分,街上行人渐少。几匹快马掠过,扬起一阵尘土。马上为首的一个男子戴着宽檐帽,穿着禁军特有的黑色制服,还挂着一块描金的腰牌。街旁的小商贩们看了,议论纷纷。
“看,是左翼禁军!”
“嘘!他们上官无妄将军被抓了,听说是连环凶案的嫌犯呢。现在禁军在满城地给他找脱罪的证据呢!”
“据说七天之内找不到,上官将军就要定罪问斩呢!”
“难怪这几天,禁军简直要把京城翻了个底朝天。这都第几天了?”
“今天都第六天了。看来这上官将军,是要脑袋搬家喽。”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正站在街旁一个小旅店门口嗑瓜子。他听着这些闲磕牙,微微一笑,望着远去的禁军身影,吐出瓜子壳,转身走进了旅店。
他所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不远处的街角,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上楼的身影。待得他已经上楼进门后,一个面目平淡的男子也走进旅店,向老板要房间。
“哎哟,不巧,楼上已经客满了。您看。。”老板皱了皱眉,翻看着登记住客的本子。男子不经意地瞟着本子,开口道,“我就要这间地字号房。”他说的这间房正在络腮胡的房间隔壁。
老板一脸为难,“这位客人把他左右隔壁两间都定下来了。”
男子一拍柜台,骂道,“怎么?老子有钱还住不起店了!”他顺手排出一锭银子,雪亮的光闪得老板目眩神迷。“我不惊动他,只悄悄地住罢了。你还能双份房钱,这可不是天大的美事?便是他发现了,我自与他理论,与你不相干。”
世人哪有不爱财。老板想想这位古怪的络腮胡定三间房,大概只是为了清净些。既然这位住客答应悄悄入住,那自然也不会惊动络腮胡。何况银子当前,哪里容得他想这么多!
他连忙点头哈腰地应承下来,将钥匙塞到男子手里,轻声说道,“我便当你没来过。放心好了。”
轻手轻脚地上楼进了房间,男子在脸上一撕,手上便多了一块轻软透明的面具。原来这正是玄千尺。坐在房中,侧耳倾听隔壁的动静。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得隔壁门口轻轻的敲门声,是这客栈的伙计送了中饭上来。
根据之前镇铁川的手下对这络腮胡的观察,他从来不下楼吃饭,都是在自己房间中吃送上来的饭菜。而镇铁川的人已经跟踪络腮胡好几天了。
引起九星门的眼线注意的,是这络腮胡随身的黑色长布套。巧的是,这布套的长度,与流云刀相当吻合。
几日来搅得京城议论纷纷的禁军大肆搜查行动,只不过是陆望布下的明线,以迷惑凶手的注意。而真正在四处追查流云刀下落的,是镇铁川的九星门布在全城的暗哨。
天元客栈楼上住的这名神秘络腮胡男子,便是九星门的天罗地网中捕住的一条大鱼。陆望接到情报,分析过后,认为很有可能是携带着流云刀,而滞留在城内的凶手。只是,现在还不是陆望要收网的时候。
玄千尺现在乔装改扮,潜在络腮胡隔壁房间,就是为了寻找机会,拿到流云刀。听得伙计在络腮胡门口敲门,玄千尺立即悄悄凑近门口,打开一条细缝,从袖中弹出一枚铁丸,往送饭伙计的脚腕射去。
这送饭伙计刚想推门进去,忽然脚下一阵锥心疼痛,脚底一软,整个人向后一滑,四脚朝天跌倒在地上,托盘中的饭菜也洒了一地。
络腮胡听见外面一阵响动,开门一看,伙计狼狈地从满地的菜汤中爬起来。他皱皱眉,“快点换一份来。”说罢,便重重地关上了门。伙计擦着脸,连声答应着,一溜小跑下了楼。
玄千尺连忙推开窗子,跳了下去,正落在客栈的院子里。伙计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玄千尺连忙在院子里吼了一嗓子,“楼上和字房客官要招呼。”
伙计以为又有客人召唤,急忙擦了擦手,又飞奔出去。玄千尺一闪身进了厨房,从怀中掏出一包早已准备好的粉末,倒进为络腮胡准备的菜汤中,轻轻地搅动。这是以前陆望在山中特意研制的泻药,专门对付淘气的玄百里,以示惩戒。没想到,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玄千尺正在忙活,背后悄无声息地闪出一个人影。那个人轻声说道,“终于有人也要尝尝这个一日癫的厉害了。”想当初在山里时,自己淘气被师父勒令灌下一日癫,可是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一日之间,居然泄到腿脚酸软,瘫软在床。自此,便老实了许多。
想到一日癫的威力,玄百里不禁要为那个络腮胡掬一把同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