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密道中逃出的飞花,从一个掩盖着青草的洞口爬了出来。她捂着还在流血的肩头,艰难地向前走去。这是一个荒宅的地洞,已经废弃已久。而连接着这里与饶弥午宅邸的密道,则是飞花在紧急关头与饶弥午联络的渠道,平常不会轻易启用。
一旦启用了这条地道逃走,那饶弥午很容易就联想到知道这条密道打开方法与位置的少数人。飞花就是其中之一。虽然暂时躲开了饶府的追踪,但是飞花知道,自己的暴露也许只是时间问题。饶弥午很快就会怀疑到自己头上,而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背叛他的人的。
但是,飞花对此倒也并不感到害怕。在决定弃暗投明,帮助陆望的那一刻起,她就做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她也受够了与饶弥午虚与委蛇。迟早,她与饶弥午是要彻底决裂的。这次,意外失手,只是让他们之间的决斗,来得更早一些罢了。
然而,最令飞花沮丧的是,自己还是低估了事情的难度,被暗格中的毒箭射中,没有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许,自己当初应该向陆望坦白,请求他的帮助?她想起在院子里遇到陆望时,他关切的眼神与话语。那一刻,她曾经想提起勇气,向陆望倾诉自己的苦恼与愿望。然而,面对陆望明净的眼神,她退缩了。陆望对他们兄妹恩重如山,她担心万一失败,会连累陆望。
因此,飞花暗自下了决心,要自己独自来策划这次行动。连她的哥哥梁天成,也被她蒙在鼓里。如果梁天成知道,也不会同意她莽撞的行动。在今夜行动之前,她已经连续好几夜外出,侦查准备,想在今夜一举行动成功。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虽然饶弥午确实如她打探到的消息,不在府中,但那书房中的暗器机关还是防不胜防,令她终于栽了跟头。
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飞花连灯也没敢开,摸索着掏出备好的金创药,胡乱洒在伤口上。那箭伤贯穿了肩头,痛的揪心,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咬得下唇出血,留下了一排深深的齿印。
只有她自己独自一人,也够不着肩膀背后的伤口,只好用纱布勉强包扎,那血却还不断地渗出。她呲牙咧嘴地和衣躺下,用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靠着枕头,眼角流下了一滴清泪,打湿了枕巾。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斜射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庞上。飞花无言地闭上了眼睛。
好容易捱到天明,飞花躺在床上,却倦倦地懒得动。在她的房门外,玄百里和陆望已经静悄悄地站在院子里,仔细查看。陆望沿着飞花平常经过的那条小道四处搜寻。在扶疏的花木间,地上的尘土有点点暗红,乍一看像是花瓣的碎片飘落在地上。
眼见的玄百里趴在地上,翘起屁股,把脸凑近尘土,仔细看着这点点殷红。陆望往地上扫了一眼,便已经明白了大半。“看够了没有?”玄百里着小子,倒是喜欢故弄玄虚,让陆望直摇头。
玄百里直起腰,有些神秘兮兮地说道,“师兄,真的让你说中了。飞花流了不少血。这是血迹。”
“她受伤了。”陆望背着手,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地上的点点暗红,都是昨夜飞花带伤逃回以后,所滴下的血迹。可见,她昨夜伤的不轻。
陆望看着紧闭的房门,面有忧色。按玄百里所说,是饶弥午书房暗格中的机关所射出的利箭,还发出幽蓝的光芒,那必然淬了毒。飞花中了箭,如果不及时解毒疗治,那必然后患无穷,甚至危及生命。
是现在就进飞花的房间,盘问真情,还是另作安排呢?陆望眉头微蹙,看着飞花的房门沉思着。玄百里轻轻拉拉他的衣角,在他耳边小声问道,“师兄,我们现在进去吗?飞花现在肯定伤的不轻。”
现在进去,飞花必然不会马上承认,弄不好还弄巧成拙。陆望想了想,摇摇头,对玄百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附在玄百里耳边,小声交待了几句。玄百里认真听着,乖巧地点点头,一双大眼睛忽闪着,轻声说道,“放心吧,师兄,我会注意分寸的。”
陆望点点头,转身便飘然离去。玄百里留在院子里,故意放重了脚步,还蹦了两下,弄出不小的动静。他一边拨弄着旁边的灌木,一边扯开喉咙,大声喊道,“飞花姐姐,快开早饭了。你怎么还没来啊?你再不来,好东西都快被我吃光了。”
躺在里间床上的飞花,正在辗转反侧,听见玄百里的叫喊,便有些慌了,连忙半坐起来,扯过一条薄纱盖住自己的上半身。
玄百里的大嗓门已在门外,飞花听见敲门声,便忙说,“等等,我就来。”玄百里大声说道,“飞花姐姐,我可进来了。”说着,便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