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心的疼痛。
一只肥大的老鼠“哧溜”一声,跳上他的胸膛,爪子踩裂了他腐烂的伤口,让他从喉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哼。名将关若飞,现在居然被一只老鼠弄得生不如死。他无奈地苦笑着,干脆闭上眼睛,任由老鼠在他身上跳来跳去。
正在他听着四周的动静时,铁门似乎打开了。他微微抬起眼皮,阴暗的天牢里,有了一丝微弱的亮光。似乎,是有人拿着火把,从高高的台阶上,一步步往地下的天牢走来。
有人来了,关若飞想道。他的嘴角无声地牵动了一下。大概是来提审的吧。他干脆闭目养神。等待他的,大概是一场残酷至极的刑讯,或者,是血腥的杀戮。不管是刑讯还是处死,他都不打算开口。关若飞的字典里,没有投降这个词。
脚步声越来越近。监牢的锁发出一阵响动,牢门打开了,来人似乎走到了他的身边。关若飞还是毫无反应。
那个人似乎蹲了下来,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关若飞的脸上。这气息,似乎有些熟悉。暖暖的,有些湿润,带着一股清新的气味。这像是夏天阳光下,蓬松的干草的味道。
很熟悉。。是在哪儿呢?关若飞迷迷糊糊地想着,头脑越来越重。战场上拼尽全力的绝望厮杀和怒吼,一路上惨无人道的拷打与折磨,还有,离开京都之前最好的兄弟那张冷酷无情的俊脸。
我很累,太累太累了,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关若飞昏昏沉沉,陷入了噩梦。身体像被拉着,一直往下坠。脚下,是看不到底的深渊。飞翔着的他,落在一堆干草上。那温暖的阳光的味道,拯救了他。
是,我想起来了。在梦中,他回到了过去。童年的关若飞,快乐地和他在一起嬉戏。那个在心底不忍碰触的名字,陆望。
“若飞。。”陆望蹲在关若飞身旁,震惊地伸出手,抚摸着他血污满面的脸,声音已经哽咽。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关若飞的额头上。
“大人,他伤得很重。”贺怀远看着一滩烂泥似的关若飞,也大为震动。“我会关照下面,尽量把这些致命伤口先处理,先保住命再说。”
“只能先这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陆望点头,沉声说道。“还是得尽快把若飞弄出去。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时间不多了。大人,先走吧。”贺怀远虽然是兵部尚书,但也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天牢。秋风起,又是一地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