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范元吉和赵合章只是想向关若飞打听消息,希望能从他口里知道更多关于陆望和韦朝云的情况。没想到,居然撞了大运,有了如此意外的收获。这真是望一得十。
“好,太好了。”范元吉激动地拉着韦朝云,老泪纵横。自从韦朝云不辞而别之后,他日夜忧心,派人四处搜寻,也毫无消息。心中既愧疚又煎熬,对自己的妹妹韦夫人也无法交待。好在韦夫人深明大义,并没有对范元吉多加责怪。
在得知关若飞在大夏京都见过出走的韦朝云时,韦夫人立即让幼女韦暮云赶往京都找寻姐姐朝云。而范元吉也暗中加派人手打探。
只是,出于朝云的请求,暮云并没有将朝云在京都的真实身份告诉西蜀的范元吉。这让范元吉更加坐立难安,想从关若飞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现在,自己日夜挂念的外甥女出现在眼前,让范元吉长长松了一口气,心里一块大石,也落了地。只是,眼前的朝云一副男装打扮,甚是怪异,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激动过后,范元吉注意到朝云身边的陆望。赵合章此时正拉着陆望的手,仔细打量着他。陆望弑父投敌的名声,早已传遍西蜀,今日却忽然与朝云一起出现在这个小院子里,而且,旁边还站着一个太子殿下。这真是咄咄怪事!
“赵大人,你见到外孙,固然很好,可是别忘了,你的女婿,也是被他所卖的。”范元吉沉下脸来,冷冷地扫了陆望一眼,对赵合章说道。
赵合章乍见陆望,激动不已,顾不上想那些让人心酸的往事。但是,此时范元吉一提,他反倒有些惴惴不安了。
他蓦然放开陆望的手,有些犹疑地看着他,轻声问道,“小望,以前在京都,那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陆望真的是弑父投敌之人,就算他现在迷途知返投奔西蜀,那也是要被众人所不耻的。赵合章虽然相信自己的外孙,但是禁不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此时也不禁犹豫起来。
陆望当然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这个卖国贼的帽子,他已经戴了很久了。可以说,他是西蜀最声名遐迩的叛徒与国贼。如果他现在出现在西蜀的大街上,恐怕会被鸡蛋与烂菜叶砸的满身狼狈。这也是他为了自己的信念,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没有辩驳,只是微微一笑,对赵合章和范元吉说道,“两位大人,可以向太子殿下求证。”
韦朝云跺了跺脚,拽着范元吉的胳膊,召集地说道,“舅舅,赵伯伯,你们别再冤枉他了。别让他流血又流泪。你们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有多么辛苦。”她的声音里,隐隐的竟然有哽咽之声。
是啊,太苦了,太苦了!一直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与豺狼虎豹周旋,还要小心无处不在的暗箭与冷枪。在大夏朝廷这个凶险的森林中,交错的枝条下,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将天空遮蔽得密不透风。
偶尔,会有几丝阳光从叶缝间漏下,让在黑暗中摸索的暗夜行人,感受到一点微弱的温度。只能咬着牙前行,向着那不知道何时才会出现的光明,不断摸索。
也许,是森林的树木浓密的枝条挡住了阳光,也许,天空本就是暴风雷电,一片阴霾。在黑夜中赶路的人,只靠着心中的火焰温暖着自己冰冷的身躯。不管有多冷,太阳总会升起的。这样的信念,让陆望这样的暗夜行者,支撑着自己的孤独旅程。
陆望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一点风吹雨打的痕迹。只有和他并肩战斗过的人才知道,那是经过真正的暴风雨之后的云淡风轻。
“陆望,是受陆显大人的指派,留在大夏朝廷的。他是我们的一份子,也是我的挚友,我最钦佩的人,最信任的人。”刘允中看着范元吉和赵合章,坚定地说道。
“他是。。潜伏者?”范元吉盯着陆望,声音发颤,轻声问道。大夏的局势十分凶险,他知道,作为一个潜伏者,待在大夏朝廷内部,就是九死一生,等于是将性命抛之度外。随时,都有可能会暴露,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刘允中点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是。谁怀疑陆望,就是怀疑我,就是反对我。从他决定留在京都,冒险潜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我的心腹弟兄。两位爱卿,你们从今以后,也要和陆望一起和衷共济,共谋大业。”
“那。。陆显的死。。”赵合章皱着眉头,思索道,“难道是陆显的殉国,为了让陆望能顺利潜伏下来?”
陆望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父亲是在家庙中,自杀殉国的。这样,我才有投名状,能被刘义豫接纳。他用自己的头颅,为我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