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进跳下马车,径直奔到贺怀远面前,还喘着粗气,瞪着眼睛,怪声怪气地说道,“贺尚书,真是巧啊,竟然在这里遇见你。”
贺怀远早已瞟见他,脸上却是一副淡淡的神色,说道,“真是不凑巧。不该来的人来了,该来的人还没有来。”
一听这话,艾进气得七窍生烟。他脸红脖子粗,低声说道,“贺尚书,我倒要请教一下,什么叫不该来的人来了?”
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贺怀远没有说话,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他扭头转向一边,对朝云说道,“去问问大人,我们是否要动身?管朝升这小子,居然到现在也没有出城来迎接大人!他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在陆大人面前,也如此摆谱。真是尾巴翘上天了。”
朝云应了一声,便掀开车帘,钻了进去,似乎是要请示。
艾进瞬间明白了,原来车里坐的正是陆望。他们一行,是奉圣谕前来收税的。没想到,到了云州郊外,云州刺史管朝升居然没有出郊迎接,把陆望等人晾在这里。
所以,贺怀远才气呼呼地说,该来的人没有来。那该来的人,自然指的就是管朝升了。至于那不该来的人,艾进虽然是个蠢驴,也明白是在指桑骂槐地损自己了。
想起自己到云州时,管朝升对自己的热情款待,艾进不禁得意洋洋。之前他就听说过,管朝升是因为得罪陆望,才被赶到云州这个偏僻之地来的。
没想到,发现了云州铁矿,管朝升便咸鱼翻身,受到了陛下和公主的重视。他自然对曾经挤兑自己的陆望是怀恨在心了,不出郊迎接陆望一行,也是理所当然。
看到贺怀远脸色铁青,艾进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许多。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贺尚书,原来这么回事啊。你们今天刚到云州,不了解情况。我马上就要把这些铁矿石押运到兵工厂。管刺史可能是走不开,没有来接你们,何必发这么大火呢!”
“看来,艾尚书在云州待了一段日子了。跟管朝升很熟了。”贺怀远冷冷地说道。
“哈哈,管刺史十分热情,我也是盛情难却啊。”艾进得意洋洋地炫耀着,“我还没到云州,他就听说了消息。一早就在官道上接我。到了城里,招待地也十分周到。这次,我回去以后,还要为他请赏呢。”
“哼!”贺怀远的这声回应,听在艾进耳朵里酸溜溜的,但是让他觉得格外悦耳。“艾大人也真是托大,陆大人就在车内,你也当没看见吗?”
陆望身为内阁大臣,官阶品级都比艾进要高。艾进虽然仗着饶士诠撑腰,但也不能不遵守这些官场的规矩。他见贺怀远已经点破,便也不能装聋作哑,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我这就去向陆大人请安。”
艾进来到陆望的车前,拖长了声调说道,“下官户部尚书艾进,参见陆大人。”
陆望在车中已经把他们的交谈听在耳朵里,知道艾进此时见自己一行被冷落,颇为得意。他也不下车,只是淡淡地说道,“艾大人,幸会了。我们还要进城收税,就此别过了。怀远,我们赶紧进城吧,不要再等管朝升了。”
艾进往马车附近张望了一下,见陆望只带了少数随行官员,知道他们也是刚来云州,还没来得及开始收税。本来因为收税使这个差使被贺怀远抢去,艾进心里就如同堵了一块大疙瘩。此时,听陆望说道要进城收税,他忽然心里冒出了一个主意。
何不把押运的差使往后推迟几天,就地把收税的生意抢过来呢?艾进的大脑疾速飞转着,思索着这个可能性。
他爱财如命,并不想让贺怀远来此收税,抢了他应有的进项。本来今天要把铁矿石押运到兵工厂。没想到竟然碰见了陆望和贺怀远。更妙的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始收税。
如果自己推迟押运,和他们进城,再联合管朝升,让陆望和贺怀远把收税的权力交给他,那就发了一笔意外的横财了。但是,如果按照原计划,按时把铁矿石押运到目的地,他也就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
他眼珠子一转,便动了要发财的念头,对陆望说道,“陆大人,这个主意甚好。我本来要往城外的兵工厂而去的。既然如此凑巧,碰见了陆大人,那我就只好舍命陪君子,陪陆大人一起进城了。”
陆望此时下了车,正色说道,“那怎么行?我知道你此行,是押运铁矿石到云州城外的兵工厂。此事极为重大,你该速速完成才好。我们收税,必定要进城耽搁几天。你这事急如星火,怎么耽搁得起!”
艾进一听,反而急了。他连忙说道,“这不妨事。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