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磕了个头,口中说着“得罪了”,迅速将自己一身湿透的衣裳脱下,换上了婢女的那身装束。节度使府的婢女都会戴一个假发髻,将头发全包裹起来,西岭月也有样学样,把湿漉漉的长发盘在假发髻上。如此一来,她满头的湿发也被遮盖起来,若不仔细去看,谁也瞧不出她是刚从水里游出来的。
穿戴就绪之后,她将一身湿衣盖在婢女的尸体之上,再次朝她磕了个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阁楼方向走去。直至走近了她才发现,这岛上并不是没人,只是所有侍卫都守在阁楼前,保护着赴宴的闺秀们。而歌舞姬、乐工和婢女便没那么好命了,只能站在阁楼外吹冷风,望着对岸的一片赤焰瑟瑟发抖。
西岭月自觉站到婢女队伍的最后,低着头不发一言,众人正是惊慌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又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卫头目登上蓬莱岛,招呼着将她们送回住处,西岭月便尾随一众歌舞姬、婢女登上小船,返回后花园的岸边。
此时岸上正在清理伤者与尸体,入目仍是一片纷乱。眼下这个情形,她已经不可能再悄悄返回小客院,便只得谎称自己是高夫人派去服侍蒋韵仪的婢女。侍卫头目一听这话,非但没有为难她,还亲自护送她返回小客院。
一路上,侍卫头目分外殷勤,言谈间不乏打听蒋韵仪的情况。西岭月实在没精力敷衍他,便假装担惊受怕的样子不言语,那侍卫见问不出话来,自觉无趣,便也不再打听。
待两人走到小客院附近,西岭月又借口自己是个下人,不好从正门进去,便绕回到与裴行立的相见之地,从隐蔽处取出自己的衣裙,迅速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