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李锜大为光火,开口打断她。
“此事也不是秘密,仆射大人不必动怒。”西岭月大着胆子续道,“当年您举报凤翔府参军齐长天污蔑宗室先人,他因而被代宗爷判罪斩首,您因功补了他的缺。”
西岭月望着李锜越来越冷冽的脸色,又叹:“不瞒仆射和夫人,府里接连发生这么多事,便是齐长天的后人回来报仇了。”
“一派胡言!”李锜恼羞成怒,拍案而起,“当年本官是……是忠君爱国、大义灭亲,此事人人皆知。那齐长天妄议宗室,有不臣之心,先皇才判他斩首,他也并未留下后人……你莫要危言耸听!”
“表面上看来,齐长天的确没有留下后人。但其实不然,只是齐家后人如今早已换了身份,也知道自己无法出面,便派了棋子出来。”西岭月无畏地说出真相。
李锜抬手捂住心口,看似心疾即将发作,转头看向李成轩:“王爷,您就容她如此胡言乱语?”
“她是否胡言乱语,也得听了全部案情才能判断。”李成轩露出一丝微笑,“况且本王也想知道,齐家的后人是谁,他的棋子又是谁。”
李锜气得无话可说。
反倒是李徽很好奇,对李锜说道:“父亲息怒,且听这女子说完,将幕后黑手和他的爪牙揪出来,咱们才能高枕无忧啊。”
李成轩也转头望向西岭月,话语沉定:“你照实说吧。”
他虽言语寥寥,眼神却温热,似乎在传递着某种力量,让西岭月莫名地感到安心。她遂点了点头,继续朝众人说道:“原本我一直觉得奇怪,凶手杀了世子之后,为何又杀了阿萝?还烧了整座蒋府?后来我才知道,蒋府被无辜牵连进来的原因有许多,最重要的一个,便是阿萝是个官奴,也是齐家后人最先看中的替死鬼。”
听闻此言,李锜不免冷笑:“如今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行了。”
“不,阿萝没死,她还活得好好的。”西岭月神色笃定。
她这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令在场所有人俱是一惊。
西岭月顺势朝门外喊道:“劳烦郭侍卫将她带进来。”
“好嘞!”随着一声应答,只见小郭侍卫绑着一个男装打扮的女子走入厅内。
他在那女子的腿窝处踢了一脚,后者立刻跪倒在地,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
高夫人大吃一惊:“蒋韵仪?!”
“不,她不是蒋韵仪,”西岭月垂眸看向地上那个鬓发凌乱的女子,不留情面地戳穿,“她是王勃堂弟王励的后人,蒋府官奴,也是真正的王秋萝。”
蒋韵仪,不,或者可以称之为王秋萝的女子,此刻神色狼狈,面如死灰。
“昨日西岭娘子突然来找我,说她怀疑如今这个蒋韵仪是冒牌货,事情败露要逃跑。我想着西岭娘子可怜,被卷入这么个大yīn谋之中,便勉为其难帮了她一次,不料今晚真在南城门堵住了这个‘蒋韵仪’。”
小郭面上略有得色,“啪”的一声,又将一个包袱扔在地上。包袱散开一角,只见其中尽是金银首饰,大多是西岭月见过的,或者说,是西岭月昨天刚刚还给蒋韵仪的。小郭指着地上那包袱说:“喏,男装打扮,鬼鬼祟祟,还带了这么多金银细软,不是逃跑是什么?”
众人都看向跪在厅内的王秋萝,想听她开口申辩。然而没有,她死死咬着牙,没有一句辩驳,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高夫人显然难以置信:“这……这……她若是阿萝,那死去的婢女又是谁?”
“是真正的蒋家三娘,蒋韵仪。”西岭月说出事实。
在场众人闻声震惊。高夫人反应最大,匪夷所思地指向王秋萝:“她……怎么可能!她明明……明明知道我的百寿图!”
西岭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夫人别忘了,王秋萝自幼就在蒋韵仪身边服侍,主子的一切她都知道。”
“天哪!”高夫人仍旧不敢相信,一时说不出话来。
西岭月遂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王秋萝身边,低头看她:“有些事情我也是推测出来的,今日恰好你在场,你且看看我有没有猜错。”
王秋萝面色惨白地低着头,仍旧不作声。
西岭月也不需要她回答,先将王秋萝的身世大概说了一番,即王勃的几位手足因何被斩、如何复官,唯独王勃的堂弟王励一支被朝廷遗忘,一直是官奴的身份。
众人听后都有些唏嘘,看向王秋萝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怜悯。唯独李忘真觉得蹊跷,不禁询问道:“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