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月与李成轩再次对看,后者随即笑道:“原来还真有其他版本?本王一直以为是西岭的胡话。”
然而安成上人似沉浸在回忆之中,也没搭话,努力回想着。
西岭月再行试探:“上人是在哪里看到的?是在故国吗?”
安成上人点了点头:“好像是……是在贫僧剃度的寺院里,说起来足有二十年了,当时贫僧年少浅薄,不懂《滕王阁序》的jīng妙,只扫过几眼,依稀记得最后是一首八句四韵诗。”
果然是被武后删改掉了!西岭月大为激动!如今国内的版本根本没有什么四韵诗,最后一句是“请洒潘江,各倾陆海云尔”!
“王子安在篇尾曾写‘一言均赋,四韵俱成’,可见他的确作过一首四韵诗。本王初读《滕王阁序》时还曾请教过老师,老师言道这首诗并未流传。”李成轩脸上颇有笑意,“倘若上人真看过这首诗,本王愿重金相购,还请上人想法子将它誊抄回来,不至于令本朝的佳作就此失传。”
“王爷说笑了,重金倒是不必,只是……”安成上人又开始皱眉,“誊抄诗作倒是不难,但敝国与大唐通信艰难,唯有每年进贡之时,敝国才会遣使来唐。这封信只能经由使臣之手送到贫僧少时剃度的寺院,找到那幅《滕王阁序》再抄录回来,前后至少要两年时间才能送到长安啊。”
是啊,时日也太久了。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万一安成上人剃度的寺院早就搬迁了,或者将那幅卷轴丢弃了,也许线索就断掉了。西岭月这般想着,突然感到很泄气,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李成轩也知道其中艰难,唯有叹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还请上人尽力一试吧。”
安成上人倒没推托,当即应承下来:“也好,贫僧也想看看,到底敝国的版本有何不同,是否更加jīng妙。”
“有劳上人费心。”李成轩客气着,又低声道,“不过此事须得暂且保密,毕竟咱们尚不知那版本是真是假。”
“王爷放心,贫僧晓得其中利害。”
李成轩见此间事毕,便打算与西岭月打道回府,正要起身告辞,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王爷、月儿。”
两人朝外一看,竟是萧忆出现在门外!他一袭白衣仙袂出尘,面容却微沉,眼眸暗淡,薄唇紧抿。
许是因为小沙弥上次见过他,知他是李成轩的人,故而没有阻拦,只跟在身后磕磕巴巴地禀报:“上人,这位萧檀越是来找王爷的,说是有急事。”
“知道了。”安成上人摆手示意小沙弥退下。
西岭月见到萧忆大感意外:“忆哥哥,你怎么找来了?”
萧忆一脸肃容,两道眉峰微微拧着,站在门口沉声说道:“是父亲来了。”
“这么快!”西岭月下意识地回头,就见李成轩也蹙起了俊眉。
“父亲现在何处?”
“被接到长公主府了。”萧忆言简意赅,“走吧,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
萧致武是今晨抵达长安的,还带了家中两个仆从。这一路上,因李成轩和郭家提前打过招呼,各地的驿馆都予以方便、尽心护送,再加上水路通达,不到二十日他们就从成都府到了长安城。
郭鏦提前得到消息,一早便派了管家在城门口迎接,径直将萧致武一行迎进了长公主府。与此同时,他又派人去福王府传口信,让西岭月和萧忆赶紧过来。岂料福王府的方管家说,西岭月一大早就出门去了,李成轩用过早饭也走了,一个说是去西市采买,一个说是去逛珍玩铺子,都是独自出的门,没带奴婢和侍卫。
方管家立即派人出去寻找,奈何都没找到,还是靠萧忆走了一趟安国寺。如今他已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西岭月和李成轩,三人正在赶往长公主府的路上。幸而这两地只隔了四个里坊,倒也离得不远。
外院内堂里,郭仲霆一家三口、萧致武等人或坐或站,各个心神不定,略有焦虑。
长公主来回踱着步子,心中实在煎熬难耐,急急询问萧致武:“萧先生,我真的等不及了,你先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找到那孩子的?她身上可有什么信物?”
萧致武蹙眉沉默着,没有任何回答。
他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眉目英挺、身材颀长,眼角额头略有几道细纹,显得既沉稳又成熟,可以看出年轻时定是个玉树临风
的男子。只是他去年遭逢家中大变,不但自己落了个牢狱之灾,祖业还关停至今,独子被迫定亲,义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