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成?”连得海看着程野冷笑道:“就是太医令也不敢夸此海口,程兄弟说笑了,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在世神农吧?”
“连大人”程野正声道:“小人虽是一介布衣,却也不敢拿生死之事说笑,如若不信,我们可以立赌为誓。”
连得海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难民,有些捉摸不透,岐黄青囊之事他最清楚,放眼天下,敢用如此口气说话的除了他的老师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人,无外乎都是年过半百的老神仙,这些人性情古怪,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得海被恩师看中,又被举荐太医已有数年,天下医典倒背如流,也不曾有此妄言,这小子何德何能,敢与老师并驾齐驱。
真是大言不惭!
“其疮皮不薄,如赤根白头,渐渐赤肿,而有脓瘥迟者,谓之大痘,此里证,发于脏也。其疮皮薄如水泡,破即易干,而出无渐次,白色或淡红,冷冷有水浆者,谓之水痘,此表证,发于腑也。”连得海看着程野,忽然道。
却不想程野对这些话毫无反应,似乎根本没有听懂,于是连得海心下了然,原来只是个故弄玄虚的野小子,读过几年书,识的几个字就以为能蒙混过关,如此也好,不如将计就计,正好为太医监祭旗,也让天下人瞧瞧这疾患之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外人插嘴。
这也不怪程野听不懂,说实在的,医学古籍这些事他还真没有这个连员医懂得多,只不过有系统在手,腰杆子自然硬气一些。
一经试探,连得海心下了然,他咳嗽一声,此时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的身上,这种万人期待的感觉让他有些激动,清清嗓子,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也罢,既然程兄弟有此本事,我便应了这个赌,只是不知程兄弟如何赌法?”
“半月期限,我若医不好这小姑娘,项上人头随你们处置。”程野回答的干净利落。
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和太医监的人赌命。
有胆气!
连得海为眼前这人的勇气赞叹一句,不过也就如此了,有勇无谋的家伙永远只能做垫脚石。
“好,够爽快,半月期限,程兄弟若真能治好这小姑娘,我亲自举荐你到太医令。”连得海右手拍在程野肩膀上,“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程野道,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在此期间如果有人亦感染此疾,也可来山上找我,但凡一人出事,此赌也算在下输了。”
程野的话又引起民众不少反响,其中不乏有替程野叫好的,连得海看在眼里,笑而不语,他已经有些期待半个月后,自己再出现这里时,这些愚民又该如何仰望自己,他深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在这山阳县的地位将不可动摇。
这方赌约已成,连得海去征询徐广的意见,怎么说徐亭长也是这里的头头,没有他的同意,赌约之事只能是空口白话。
没想到连得海才说了半句话,徐广已经欣然同意,他巴不得这事赶紧完结,早些离开这里,刚才程野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他真的有些后怕,自己适才大意了,不会真的被感染了吧?
满心担忧的徐亭长强压下内心的恐惧,生怕自己的怯弱让这些人瞧了去,尤其是自己手下这些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怎能与人笑话,于是他将嗓子拔高几分,摆出一副虎狼悍将的样子。
“就这么着吧,不过,那老汉的尸身我们要带走,还有,赌约没完之前你不可离开山阳县地界,更不可擅自进入山阳县城,我会让人在山下盯着你。”
说完,徐广挥手让人带走那老汉的尸体,自己驾着马先离开了。
兵士割断女孩儿腰上的绳子,拖着老汉的尸体离开的时候,小姑娘明显晃了下,他没有抬头,只是固执的抓着老汉的裤脚,不肯撒手。
兵士们急了,可又不敢靠的太近,就用棍子去打。
程野拦在面前,他缓缓抚摸着女娃的脑袋,轻声道:“放手吧,一切都会好的。”
小姑娘愣在那里不动了,兵士趁机将老汉的尸体拖走了,此时程野还在慢悠悠的说着,“安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等到兵士走远了,连得海也拱手与程野告辞,“一切有劳程兄弟了。”
他骑上马,冲着还在围观的村民吆喝道:“大家也别围着了,散了吧,疫疾无眼,谁惹上了也不好,不过大伙记着先前的话,真若有事,一定上山去找程兄弟,相信程兄弟绝不会食言。”
“驾!”
说着话,连得海绝尘而去。
人群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