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目前的情况只有截肢才有一线生机,一条腿还是一条命,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孟夫人怔住了,这段简单的话没有嘲讽,没有苛责,甚至他的语气也透着难以名状的平淡,这个妇人戚戚然望着程野,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之前的强势,此时只是一个为人妻为人母的普通女子,语言中也多了或多或少的无奈。
“树倒猢狲散,程医师,你也看到了,那些下人们都跑了,东西也被抢光了,老爷还躺在榻上一病不起,如今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孟家彻底完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做什么。”
“里正夫人,你虽然说得很凄惨,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笑。”程野不动声色地道:“这些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夫人也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不晓得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的道理?如今这世道,外魔横行,修心者鲜有,夫人这番蹉跎又是何苦?圣人训,不乐寿,不哀夭,不荣通,不丑穷,不拘一世之利以为己私分,不以王天下为已处显。显则明。万物一府,死生同状,夫人却说是也不是?”
孟夫人抬头瞧着程野,恍惚间如钟鼎齐鸣,茅塞顿开,她此时虔诚的仿佛一位殉教者,恭恭敬敬的拜了拜眼前的这个后生,“程医师若能救得老爷性命,女子愿余生吃斋修道,世代供奉程得道。”
人在绝望时总会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不松手,很多时候,宗教就是充当这样的角色。
“我是一名医师,供奉的事就免了。”程野道:“这是我的本分。”
孟夫人喜极而泣,由衷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