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风景如画,十月天高云淡,暑热渐渐褪去,赶着怡人的凉风,瓦窑村迎来一件大事,程野的医馆终于正式挂牌了。
一大早,许多村户就放下手头的劳作,跑来斋室与程医师道喜,村里人朴实,来时都带一把粟米,进门时随手放在门口架着的一个木桶里,不为别的,就是祈愿一年里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几个带着七彩面具的村民自发的在斋室门前跳起傩戏,他们打扮成趋吉避凶的神物,随着木棍敲击的节点,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斋室的院子不大,所以大多数村户都站在外面,逢人便是拱手道贺,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此时程野正站在院中,指挥着爬在木梯上的张角,将医馆的匾额挂在斋室的檐上,马钧在下面扶着梯子,冬梅与阿姊在一旁掩嘴轻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程野为了烘托气氛,制造神秘感,特意扯了一块红布,像是新娘子的盖头一样盖在匾额上面,几位上了年岁的老人也站在院里瞧着热闹,虽然许多人并没有见过程野行医,但是程医师妙手回春的本事已然在村里传开了。
尽管几乎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程野是如何治病的,甚至对他的行医方式将信将疑,不过但凡被他救治过的病患无不感恩戴德,这其中有两件事传的神乎其神,其一便是冬梅的夫君田娃子,当时陶员吏无能为力,刘婆子以为狐妖作祟,却也无疾而终,唯有程医师出手,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降住了这怪病,如今田娃子已经恢复如初,当真奇哉。
另一事便是里正的腿脚,尽管知情人不多,不过程医师帮里正锯了一条腿的事还是传的沸沸扬扬,这件事对大伙的震撼不比之前天雷地火喝退山匪的事轻多少,许多人起初还不相信,只是私下里与作为护工的冬梅一询问,便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惊得下巴半天合不拢。
冬梅是程野安排给里正家的护工,隔三才五就要过去帮忙,所以对里正的症状最是了解,她亲眼瞧着奄奄一息的里正一日日变好,到后来已经面色红润。
不光村里人想不明白,目睹一切的冬梅也想不明白,一个锯了一条腿的人是如何活下来的,在他们的观念中,伤寒引起的身体溃烂几天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缘何少了一条腿的里正能好端端活着。
这种事怕是也只有程医师能做到吧。
不管怎么说,程医师在村里开了一间医馆,这预示着他打算在村里常住下来,对于村民来说,这是难得的好事。
为了行医方便,程野将斋室进行了改建,移除了里面多余的装饰,人为将斋室隔断成两部分,前面是外斋,是一般坐堂问诊的地方,后面是内斋,主要是手术室。
除此之外,程野还打算日后在斋室后方再盖一排屋子,是为住院部,也就是病患暂时休养的病床。
午时刚过,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程野乐呵呵的站在匾额下面,旁边立着张角、马钧、阿姊、冬梅、甚至葛青也出现在其中。
如今的葛青已经大抵戒掉了寿春膏的毒性,面目便不似从前一般白皙,此时恭敬的态度更加给人好感,再换了一身行头,倒像是个拜入山门的小药童。
不过说起来,孤苦无依的葛青确实拜在程野门下,与阿姊一行一同学习护理知识,如果顺利,日后便是程野门下第一位男护工,不过此时还仅仅是一个学徒,需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
随着一声清澈的呼喊声,周围立时安静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程野大大方方的拉下贴着木梁的一根红绳,挂在牌匾上的红布也应声落下,大伙举头望去。
太平医馆。
识字的几个村民念了出来,周围的村户也跟在念叨,一时间全村人都知道了这个名字。
程野记得一日在与张角进行学术讨论的时候,对方曾大谈自己的理念,其言曰:治得天心意,使此九气合和,九人共心,故能致上皇太平也。所谓九人,即其无形委气之神人,职在理元气;大神人职在理天;真人职在理地;仙人职在理四时;大道人职在理五行;圣人职在理阴阳;贤人职在理文书,皆授语;凡民职在理草木五谷;奴婢职在理财货……
程野便取“太平”二字做了医馆的名。
医馆的匾额是马钧一刀一刀刻出来的,材质是普通的柳木,漆了色,瞧着倒也十分精致。
程野大手一挥,乐呵呵道:“小生感谢各位邻里叔伯的莅临,今日太平医馆开业,小生一定秉持谦虚的态度,不敢忘本……”
程野一番慷慨激昂的开场白深得民心,不时引来几声叫好,离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