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程野出来,那农户气势一下馁了许多,他恭敬的打了声招呼,“程医师好。”
葛青看那人不再耍横,这才来到程野身边,简单说明情况。那人瞧着葛青在程野耳边小声说着什么,以为他在告耳边状,顿时又是生了一肚子火气,不过瞧见程野不时地点头,立时又有些慌了,若是程医师信了这小子的鬼话,岂不是大大的冤枉。
“程医师,你可不能听这小子胡说,他是什么人大家伙都清楚,前段时间寿春膏的事还是你出面救了大伙,这小子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那次村里人可是让这小子坑惨了,俺可信不过他。”
看来村民对葛青的成见还是很深,想来寿春膏那件事对大家的影响实在太大,虽然嘴上不说,村里人对葛青的怨恨一时半会儿怕是很难消除了。
即便葛青跟在程野身边学习医学常识,又是太平医馆的一名护工,平日里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来瞧病的村民总能在斋室看到这个曾经的止水先生,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大家放下了对葛青的戒心。
恰恰相反,时常还有村民跑到医馆去见程野,也不瞧病,就是偷偷告诉他要提防一些葛青。
程野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当然也不会指责村民的好心,他多半只是笑笑,他相信,总有一天大家会再次接受这个犯过错的孩子,时间也会证明,这个抱着恕罪心思的孩子在努力得到大家的原谅。
此时程野同样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让葛青去看看其他人的状况,而他深深吐了口气,走到男子面前。
“程医师,你不打紧吧,是不是太累了?”那人瞧见程野神情很是疲惫,整个人亦是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忽的感觉有些愧疚。
程野摇摇头,“不打紧,正好出来缓口气。”
那人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医师,并没有以兄长自居,而是有些憨厚的笑笑,不光是他,村里大多数村户在程野面前都是这番神态。
他们没读过书,不识字,却是懂得这个最朴实的道理,程医师救了他的命,救了全村人的命,还唤来天雷喝退了山匪,他们打心底感激程医师,而且程医师还帮村民们瞧病,什么病在程医师手里都能见好,这样的人他们真心地敬重。
“陈大哥,你身子可有什么不适?嗓子是否有不舒服?”
那人见程野认得自己,面上一喜,顿时忘了刚才的不快,立时摆摆手道:“没事,俺没事,程医师,你认得俺?”
“咋能不认得,前几日陈大哥还来小生的医馆瞧过病,风寒之症,是也不是?”程野笑道,他给每个来瞧病的村民都做了详细的病历,自然对这些事记得清清楚楚。
“是的,是的。”那人连番点头,内心一阵狂喜,想不到程医师还真记得自己。在他眼中,程医师有大本事,每天要想的事情很多,记不得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才是理所当然,就像陶员吏,自己从未和他说过一句话,每次都是取了药便走,更别提这样的闲谈了。
“程医师,那个止水……葛青死活拦着俺,不让俺走,非说俺带着什么东西,俺可不是那样的人,偷东西的事俺可不能干,俺就是送俺的那个兄弟过来,俺也没得病,程医师,你说俺说的对不。”
那人私以为葛青不讲道理,见程野好说话,自然道了心里的苦衷,程野听了却是哭笑不得。
是病菌携带者,不是带了什么东西,更不是偷东西……
程野知道这些专业性的东西村民们肯定听不懂,他也不在这上面多做解释,只是很诚恳的看着那人,说道:“陈大哥,是小生不让你们离开的,止水只是听了小生的话,这事怨我,是我没有与大伙说清楚。”
那人听了程野的话,楞了一下,他自然相信程医师不会害他们,可他不明白程医师为何这样说,“程医师,俺真的没有害病,不信你瞧……”
那人说着还挥动一下手脚,看起来确实很健康。
程野道:“陈大哥,这种病起病急,病期长,病情重,而且发病前又有潜伏,即便现在没发病,但只要接触过病患,就有发病的可能,而且还可能将病症传染给他人,陈大哥若是此刻离开,很可能将病症一并带走,给其他人带来隐患,所以小生才让大家在这里住下来,再观察几日。”
程野尽量将传染病的危害讲清楚,尽量避免专业性词汇的使用,就是怕大伙听不懂,不过即便如此,许多村民还是无法理解。他们大多数人愿意留下来纯粹是因为相信程医师不会害他们,同时也确实对锁喉风有着畏惧,待在医馆也是求个安心。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