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渐渐慢下来,程野从车上跳下来,两旁是长得正旺的粟米地,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地里忙活,眼前已经看到村庄的轮廓,两个握着长戟的兵士守在村口。
程野向村里望去,一片凄凉,食粟村是远近闻名的大村落,山阳县的粮仓之一,如今却是这般荒芜的场景,不光程野,就是车夫马二也瞧得出来,这个村子十有八九被锁喉风毁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马二心里一阵后怕,食粟村尚且如此,若是没有程医师,瓦窑村怕是只会更惨。
“程医师,我们还要进去么?”马二驱使着驴子缓慢的走着,眼看已经到了村口,忙问道。
程野知道此时已经来晚了,若是瓦窑村的病源真是来自这个村子,那么这里发病的人只会更早,再加上瓦窑村的防疫工作又持续了一个多月,此时的食粟村病情只能更加糟糕。
“还是过去瞧瞧吧。”程野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能帮上多少忙,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驴车还没有靠近,两个兵士已经走了过来,他们将长戟一伸,拦在几人面前,喝道:“站住,没看到这里已经被隔离了么,怎么还一个劲儿的往里走,没长眼啊。”
两个兵士的脾气不是很好,说起话来也没有分寸,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两人都是新兵蛋子,被长官留在这里看守村子,而村里又发生了骇人的病疫,随时可能被感染,两人心情能好到哪里?
马二将驴车停住,忙从车上跳下来,看着两个兵士打着哈哈走上前道:“诶呦,两位军爷别误会,咱也是听说这里闹了病疫,所以过来瞅瞅,看能帮上啥忙不,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你是医师?”其中一个兵士歪头看了眼马二,皱眉道。
“不是,咱是邻村的。”马二道。
“去去,一边凉快去。”一听马二不是医师,那兵士没好气的推了人家一把,“邻村的跑来凑什么热闹,是嫌自己命大是吧,赶紧滚,再来找麻烦,军爷送你去营帐里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马二一听这话,脸一下就绿了,他不过是村里一个拉车的,哪里经得住披甲持戟的这般吓唬,瞧两人面色不善的样子,心底早就没了方寸,于是赶紧摆摆手,“军爷,咱这就走,这就走。”
马二忙不迭的退回驴车旁,他看了眼程野,摇摇头,“程医师,这里进不去。”
张角站在一旁,听马二这样一说,皱了皱眉头,他自小在街上混,什么样的人都见过,插科打诨的本事最是厉害,他笑呵呵的迎上两个兵士,从怀里掏出几枚金珠攒在手里。
“呦,两位军爷可是辛苦了,这大热天的还要在这里守职,真是不容易。”
两兵士眉头大皱,只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在这里捣乱,拿自己寻开心,两人心情正是不好,正巧抓起来以扰乱执法的罪名教训一顿,出出闷气。
两人转过身刚要破口大骂,却见一只手伸出来,往两人怀里各塞了几个金铢,两人一愣,随即相视点头,心领神会,不过脸上还是板着面孔,只是语气好了许多。
“这位小哥可是有事?”
张角往村里望了望,瞧见整个村子都是空空荡荡,偶尔看见几个人走过,也是失了魂魄一般,有气无力的垂着脑袋。他想象的到村里的情况,多半大部分村民都被隔离,一阵风吹过,眼前屋子里的木头架子被刮的东倒西歪,却无人料理,如此更多了一份凄凉。
“差大哥,我打听一下,村里人是不是惹了锁喉风,敢问情况如何了?”
听到“锁喉风”三个字,两个兵士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他们就是在战场上时也没有这般胆颤心惊,两人都亲眼目睹了锁喉风发病时的惨状,好好的一个人,就是咳嗽几声,瞧着与风寒无二,可是几天后便不成人样,大人孩子皆是如此。
两人心有余悸的瞧了眼张角,若不是看在那几株钱的份上,早就将他赶走了。
“你打听这个干啥,也不怕晦气?”其中一个兵士道:“都是些半死不活的样子,说起来也是可怜,这不,今早又死了几个,好好的一个村子,说没了就没了。”
“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另一个兵士见张角不住地叹气,或是动了恻隐之心,说道:“若是让我们长官瞧见了,准以为你是逃出村子的,闹不好要抓回来,到时候想走也来不及了。”
张角点点头,他大致知道了村里的情况,于是向两人拱拱手,说道:“两位差爷,能让我们进村里瞧瞧么?”
两个兵士楞了一下,许是以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