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布坊在山阳县算得上几家上等布坊之一,这里布料齐全,种类繁多,而且还有成衣出售,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小商小贩,都愿意到这里瞧瞧。
布坊虽然位于西市,不过却远离住宅区,门庭规模一点儿不亚于东市的几家卖奇珍异玩的奢侈品店,许多名门大户都愿意来此定制成衣与布料。
阿姊在店内转了一圈,指着各种材质的布匹问了个遍,店伙计服务倒也周全,有问必答,时刻笑脸相迎。
“呦,姑娘可是好眼力,这匹绢是从蜀地刚刚运来的,您摸摸这手感,就像鸟羽般轻盈润滑,若是制成衣裳,穿在身上,准保光彩照人,连天上的鸟雀都会羞愧的掉下来。”
店伙计呵呵笑着,为店里的几个客人介绍这些布匹的妙处。
布坊与酒肆不同,喝酒的日日都有,来挑布料成衣的却是有些讲究。一般庶民,可能数月才买一件新衣,生活更加清苦的可能数年都有不见得买一件,他们问好了价钱,尺寸合适,便当即付钱了。
会在这里挑三拣四,问东问西的,通常都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她们往往都是替小姐夫人来挑选面料的。
在这店里呆的久了,自然也能分得清哪个丫鬟是哪个府上的,遇到名门望族的,说话自然更加客气一些。
阿姊在那匹绢上摸了摸,果然入手丝滑,于是问道:“伙计,这绢如何卖的?”
那活计笑盈盈的道:“姑娘,这可是上等的好绢,每匹一千四百钱,倒也是合情合理。”
阿姊摇摇头,一千四百钱一匹,够买两三只羊了,一般家庭绝对承受不起这样的价格。
这个时代,布料有布、帛、缣、素、练等几种。布为麻织品,是衣着原料之最贱者。帛为普通丝织品,其价比布稍贵。缣即绢,为细密而有色彩之帛,其价又贵,已非一般人所能穿戴。素为绢之精白者,其价比缣又贵。练为绢缣之名贵品种,为布帛中价格之最贵者。
而此时的衣物主要有袍、襜褕、直裾、襦、裙等,通常情况下,大户人家穿的都是绢丝制成的绫罗绸缎,一般家庭可以选择帛制或者细麻制成的短衣长裤,贫苦人家只能穿粗麻制成的短褐。
瓦窑村的大部分人一生只穿过短褐,便是程野,很长一段时间也是穿着短褐到处跑,只有在出诊的时候,才会换一身像样的直裾装点门面。
见阿姊不满意,那伙计又拿出一件已经制成的襦裙,展示起来。
“姑娘,你瞧这留仙裙,样式也是青州的最新款,着之轻柔,望之心醉,小姐、妇人都能穿,这质地也是上等的白素。”
阿姊提起留仙裙瞧了瞧,样式确实精美,不过不用问她也知道这条襦裙一定价格不菲,店伙计当然不是卖给她的,而是借她之口卖给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小姐。
后周女子穿着是衣裙两件式,裙的样式非常多,上到达官贵人,下到黎民百姓,单单是女子的穿衣风格就大不相同。
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身上的衣物隔三差五就变个样,制衣坊为了吸引这些顾客,也会将周围各大州府的穿衣潮流带回来。
其实不光是女子的衣物,鉴于当朝有舆服制度,那些在朝为官的男子礼服、朝服、常服种类也有数十种。
虽然地位不高,不过这些布衣坊的生意倒是十分风光。
正说着话,一个年轻女子莲步轻移的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四个短衣劲装的小厮,人还在门口,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伙计,我家小姐要的那批白绢可是到了,这都好些日子了,你知道我家小姐的脾气,再有差池怕是不好交代了。”
这话说的颇为泼辣,人倒是有些精巧,与一般的丫鬟不同,进来的女子一身小姐打扮,除了配饰较为朴素,说是某个小户人家的大小姐也不为过。
布坊中本还有几个女子,听到声响时都停下手来,被那进门之人丹凤眼一瞪,皆是侧着身子低头离开了。
女子轻笑两声,这才走进堂内。
店伙计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离开而恼怒,反倒是笑脸相迎,乐呵呵道:“小蝶姑娘,可是赶巧了,那批货刚到,还准备去府上知会一声,您倒是亲自来了,巧了,真是巧了。”
来人是高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自幼和小姐一起长大,所以与小姐情同姐妹,高家是山阳县大户,做着贩马的生意,后来被朝堂收编,为朝堂饲养战马,虽没有官职,却认识许多官场大员,一般人可得罪不起。
高家小姐最好穿衣,也是红月布坊的常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