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为了推行礼法,恢复礼制,各项事宜都有自己的礼节,通常来说,婚礼被定为六个过程,这个制度被称为六礼。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从相识、相知、相爱、相守都要基于这六样事,否则便是不合礼数,会被人取笑的。
纳采,即男家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若女家同意议婚,则男家正式向女家求婚,正式求婚时须携活雁为礼,使人纳其采择之意。
问名,是男家托媒人询问女方的姓名和八字,以准备合婚。
纳吉,即把占卜合婚的好消息告知女方,也是以雁为礼,就相当于后世的订婚。
纳征,即男家将聘礼送往女家,这却是后世许多人谈婚色变的根本,最早的时候,纳征的东西是鹿皮,后来变成布匹,再到后世时已经越来越繁琐,纳征成了六礼中唯一被“发扬光大”的制度,同时,也正是这种礼仪的过度扭曲,造成了后来“卖女儿”现象的形成。
请期,即男家择定结婚日期后,备礼去女家,请求同意结婚的日期。
亲迎,便是迎娶新娘。
程野大体上是知道这样的六礼制度的,不过太过于繁杂,而且,这样的制度其实更多的是针对于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一般庶民即便是想要附和也没有这样的条件,基本都会化繁为简。
当然,青州地界属于齐鲁之地,六礼的制度又有所不同,村里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简单操办一下,礼数也就成了。
王越与阿菜皆是无父无母,便请了村里的长辈代为高堂,至于媒妁之言,程野向来是看不惯这些的,所以直接就省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小两口自己商量,看着办就好了。
这个时候,程野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的推行一件事,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其他人无权干预,自己能够选择自己的另一半,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正如我们常说的,我们的父母将先于我们离开,我们也将先于我们的子女离开,能陪你走完大半生的永远是你身边的那个人。
这样事情似乎对于阶级的统治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对于程野来说却是不同,这是一个唤醒民智的过程,是独立思考的过程,自己未来要做的许多事情正是需要大量敢于突破思想禁锢的人。
思维禁锢是一个无形的牢笼,读书识字是打开牢笼的钥匙,独立思考却是走出牢笼的阶梯。
当然,婚礼过程中遵循一些古制还是十分必要的,一方面可以增加婚礼的仪式感,让婚约不仅仅是一纸文书,同时也是责任的开始,另一方面,有趣的制度也能让婚礼更加热闹,提高当事人与参与者的幸福感。
随着一阵敲敲打打,婚礼正式开始,一对新人穿着玄色礼服,缓缓走了出来,这身礼服也是程野专门让人赶制出来的,村里只要有人操办婚事,皆可租借。
王越与阿菜都有些羞涩,阿菜平日里话就不多,羞涩一些却也不奇怪,倒是王越,往日里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今日却有些扭捏起来。
“醮子礼。”
程野喝了一声,两人在村里的两位长者面前跪拜下来,恭恭敬敬的行礼,两位老者皆说了一些嘱咐的话语,王越不住地点头,又引得众人一阵欢笑。
这边行礼结束,程野又喝了声,“沃盥。”
此时阿姊与葛青各端了一个铜盆出来,将盆子放在两位新人面前,先是象征性的往两人身上泼一些水,然后为两人洗手。
一切完成,将两位新人引入席间,相对而坐,食案上放着一个陶碗,碗中盛着一块儿烧肉,旁边还放着一个干涸的瓠瓜。
葛青递上两双碗筷在二人面前,王越挠了挠脑袋,他想起之前村里的长辈交代的事情,将陶碗中的烧肉一分为二,给阿菜夹了一块儿,自己碗碟中也夹了一块儿,两人相视而笑,王越夹起肉大口吃了,阿菜也跟着夹起来,掩嘴咽了下去。
此为同鼎而食,意为以后便要夫妻二人一同生活了,要相敬如宾,患难与共。
“合卺。”
程野再次喝了一声,王越与阿菜伸手抚在案上的瓠瓜之上,轻轻用力,瓠瓜一分为二,下面的把儿上有一根红线相连。
阿姊适时的往两瓣瓠瓜中各倒了一些水酒,王越和阿菜各执一头,两人皆是将身子往前靠了靠,将瓠瓜内的酒喝了干净。
这一举动让围观的村民又呵呵笑了起来,其实这样隆重的婚礼在村里也不常见,今日倒是瞧了热闹,也替两位新人高兴。
“礼成,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