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你那天到底瞧见啥了?”
后厨内,几个下人蹲在一个角落,趁着吃口饭的功夫偷偷懒,说些大伙感兴趣的话。以往的时候,大家聊得最多的还是平阳县城内发生的大事小事,可是最近却总是说一些府上的事情。
尤其是前几日富贵出了那档子事,这些下人的谈资立刻多了起来,尽管老管家一再强调不可造谣生事,不过私下里大伙说上一二,也不会有人当回事。
富贵病好了之后,便不再想以往能说,有些沉默寡言,大家都晓得,他一定是吓坏了,可是越是如此,大伙的好奇心也就越大,府上的怪事一直以来都是沸沸扬扬的,越传越是邪乎,可是并没有人亲眼所见,这下富贵成了当事人,一时间也就成了大伙问话的对象。
“你们都别问了,若是让马管事知道了,又该责罚了,你们忘了管事说的话了,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听的不要听。”
富贵的眼神有些闪烁,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明显是不想再提那日的事情,可是这些伙伴又问得急,隔三差五的就来说一下,他实在不好推脱,只好把老管家拉出来当借口,兴许能让大伙知难而退。
“富贵,你啥时候变得这般胆小了,别拿马管家的话说事,管事说的是不让咱们外传,自己说说总没有事吧,还是说富贵你不把咱们几个当兄弟了,若是如此,咱们不问便是。”
说着话,这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富贵,点点头,将整张脸板起来,就像是瞧着一个陌生人,这让富贵又有些难办了。
瞧着富贵有些犹豫不决,几人又开始轮番轰炸,拍着胸膛保证起来。
“富贵,你就说说呗,哥几个就是好奇,这边听了那边也就忘了,谁出去乱说,谁就烂舌头。”
“就是就是,咱几个都不记事,听完了就过了,再说了,富贵你若是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反正若是我这样子了,肯定要和大伙说的,要不然憋都要憋坏了。”
本来就是几个下人之间唠嗑的事情,谁也不会把谁的话当真,下人的生活就是如此,除了这个时候能偷些懒,平时也说不上几句话,生活单调而无趣的很,所以聊聊这些奇闻异事也是难得的乐子,尤其是像这样发生在自己身边的,实在是不多见。
架不住几人的劝说与挤兑,富贵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当日的所见所闻,他将自己那晚起夜时见到的情况一股脑的说出来,没有任何的修辞,却让这些下人都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富贵,你不是在吓唬我们吧,那草人不是被老管家丢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柴房里?”
得知富贵大半夜的在柴房里又瞧见了那夜扔在院子里的草人,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草人的事情许多人都瞧见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是渗人,听富贵这样一说,他们都是大不相信。
“那草人不会是自己走回到柴房的吧,俺可是听人说过,有些人死了之后,怨气不散,留恋人间,便会附着在一些东西上面,这草人不会就是那东西的身子吧?”
这样一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可是却更加吓人了,富贵整张脸都有些发白,他吞了口口水,吞吞吐吐的说道:“我那晚便看到那草人动了,一步步的向我走过来,可把我吓坏了,差点尿在身上,我回头瞧了眼,那东西还在冲着我笑,可吓人了。”
富贵这样一说,几个人都收起了笑容,脸色也有些发僵,好半天,一人才道:“那东西说不得是不喜欢草编的身子,想要住在人的身子里,所以才会将富贵引到柴房里。”
这话听起来阴深深的,比院子里的冬雪还要让人发寒,大伙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也不说话了,顿了顿,不知谁说了句:“那件事不是又要发生了吧?”
“别瞎说。”立时有人反驳,紧接着,整个谈话也就不欢而散。
是夜,月上西头,倒是一个难得晴朗的夜晚,公孙府上下静悄悄的,地上的一层薄雪已经化了七七八八,留下一滩水渍,倒映着这个静怡的院子。
院墙的角落里走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惦着脚,一点一点的向不远处挪动,那人影走的并不快,当那个身形划过身边的小水潭的时候,却在地上倒映出一个诡异的样子,那是一个身上印着殷红的草人。
草人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身子很轻,似乎是脚不沾地,所以看起来有些飘飘忽忽,像是在随风摆动。
到了院子里的那株梅树下,草人停在那里,此时梅花已经飘落,枝头上只剩下一点雪白,紧接着一处枝